她话音尚未落定,一声炸雷便轰然划破夜空,众人皆在此时闭了嘴。林琅认怂般收起了“发四”的手势,瑟缩到吕纯身边的屋檐下:
“好像要下雨了,要不……咱们进去说?”
“还说什么啊,”左一打了个哈欠,“睡觉吧,困成狗了都。”
吕纯深以为然,转身推搡就要推搡林琅一起走。孟糊涂及时佯咳二三声,侧目一瞥傅若年,小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吕纯立时了然,手上力气稍微偏了些,就势把林琅推到了傅若年面前。
“我们困成狗,你俩虐狗。”
吕纯朝林琅抛去一记wink,识趣地和左一先走向了民宿的大堂。
屋檐下,仅余林琅和傅若年两人,相对无言。
林琅觉得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脑子还没组织好语言,嘴就抢在前面说道: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
傅若年抬眼对上撕裂夜空的几道雷鸣电闪,没接她的话。
气氛更加微妙,林琅局促地抿紧了唇瓣,两只手扯了扯衣角,又反复交握,仿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傅若年不着痕迹向她靠近了一步,挡住了自北袭来的寒风。
“门是风关的,”他终于开口,“对不起。”
“嗯。”
林琅垂着头应声。
那扇门莫名其妙撞上的时候,说不委屈是假的,毕竟她真的为这个细节着实哭了一鼻子。但转念想想,她认识的傅若年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如果对她有所不满,倒不至于用摔门这种方式来表达。
所以,她早就说服了自己,那一定是个意外。
雨前的风冷得刺骨,林琅的手缩进了厚实的袖子里,傅若年也双手插在外套的衣兜,屈起的手肘不经意轻轻碰到了林琅的胳膊。
林琅没躲,他便得寸进尺,身子向她微微靠过去。
“我去上海,不是出差,是做手术。”
他的人近在咫尺,语声却仿佛很遥远,不是距离上的远,而是能从中听到几分疏离陌生。
林琅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手……手术?”
傅若年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澳洲那场车祸,左一应该告诉过你了。”
“是,”林琅如实答道,“她说,那你是为了躲避突然出现的袋鼠,连人带车翻出了公路,所以才会有很严重的腰伤。”
傅若年仍然淡然处之:
“当时的遗留问题,想通过手术彻底解决。我大学室友的爸爸是医生,在上海,这次是麻烦他来主刀。Mia是接到了我室友的消息,赶来□□忙。”
林琅不解: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
傅若年自嘲一笑:
“怕你觉得麻烦。”
“啊?”林琅只觉匪夷所思,“你这不是也没麻烦我吗?”
傅若年叹了口气,转头正视着她,他眼眶微微泛着红,乌沉瞳仁蒙了浅浅一层水雾,看得人心魂荡漾。
林琅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怕……”他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艰难吐露,“你会讨厌我,或者,可怜我……”
“你有病啊!”
“什么……”
傅若年被林琅一句话怼蒙了,不想林琅竟然向后登上一级台阶,踮起脚尖,这才堪堪能将双手搭在他肩上。她一本正经,笃定道:
“能一个人去上海做手术,我觉得你太牛×了,可怜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