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很开心,没觉得是欺负。”
傅若年仍平静,似乎并未因林琅遭受的待遇而有所不平。吕纯怒极反笑,诧异道:
“不是,那你意思就是她人善活该被人欺呗?反正她傻,无所谓。”
“她不傻,”傅若年终于严肃起来,认真纠正,“她去剧组是旅游,没必要接触太深,剧组的风气和办事方式也不用了解。”
“挺行,”吕纯回过味儿,笑道,“这两句话有点儿霸总的感觉了。放心,我肯定尊重你媳妇儿的内心世界,让她继续出淤泥而不染。”
她说完,傅若年骤然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才带着几分尴尬道:
“是女朋友。”
吕纯一脸哀其不上道的嘲笑:
“怎么着,不想让林琅当你媳妇儿啊?”
傅若年再度语塞。
“若年,你在和谁打电话?”
一道温柔却异常清晰的女声传来,吕纯霎时如梦初醒。
这个声音耳熟得离谱,可她实在记不起,到底曾在哪里听过。
傅若年没多说什么,匆匆结束通话,吕纯却在棚外站了很久,直到副导演来找她对细节才牵回思绪。
“导儿,是在这个位置做女主听出了女二的声音,发现男主出轨的反应吧?”
“对……”
吕纯下意识答了一声,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惊出她一身冷汗。
电话里的女声,很像她在云南茶舍听到的,Mia的声音……
黑色库里南停在天鹅湾门口的小路旁,Mia眉眼含笑,边解安全带边说道:
“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回来。你忘了,在澳洲的时候我很坚强的,就算爬也能爬回家。”
傅若年坐在驾驶室目不斜视,疏冷道:
“顺路。打电话给你男朋友,让他下来接你。”
“你怎么确定,”Mia笑容不改,故意当着傅若年的面把手机放进随身的皮包里,“我说有男朋友,不是骗你?”
傅若年没反驳,佯作不经意别过头看向左手侧的反光镜,回避着任何目光交汇的可能:
“下车。”
Mia并未打开车门,而是缓缓提起裙摆,露出腿上缠绕的绷带:
“要不是今天刚好赶上你出院,我真的只能爬回来了。帮人帮到底,就算普通朋友有难,你也不忍心袖手旁观吧?”
眼见傅若年蹙了眉,她笑意更甚,故作轻松口吻:
“林老师是明事理的人,如果她今天在场,一定会让你抱我回家的。”
傅若年眼中闪过一抹极少见的不耐烦,他修长指节点开屏幕上林琅的号码,毫不迟疑打了视频过去。
“诶?你怎么刚给吕导打完又给我打?”
林琅正收拾桌上的餐盒,视线有一搭无一搭地扫过屏幕中那张谨肃的面容。俄而,一缕长发飘入镜头,Mia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冲她眨了一下:
“林老师,我今天演出腿摔伤,正好在医院遇到若年。现在他送我回家,可只把车停在楼下,你说,这算什么哥们儿啊!”
她的话分明在抱怨,落在傅若年耳中,竟生出几分耀武扬威的挑衅意味。他想要开口解释,视频通话里的林琅则已放下油乎乎的餐盒,看起来挺热心地附和:
“傅若年,你有点儿绅士风度,人家女孩行动不便,你扶她回家啊。”
“我怕他扶不好,”Mia调侃道,“能抱吗?”
“呃……”林琅明显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傅若年。
此时的傅若年却神色阴沉,似并不愿与她有更多交流。于是她面对Mia时,不自觉变得局促,一张擦手的纸反复在掌心揉搓:
“都是朋友嘛,”她强自挤出苦笑,使自己看上去不算太狼狈,“你们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