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雪融。
北京的风不再拂面如刀,伴随漫地新芽而来,是空气里清爽的泥土味。左一没盼到林琅查傅若年的IP地址,林琅却在周六的午后接到了傅若年的电话。
她对着手机愣了几秒,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后,才诧异点下接听:
“喂,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
电话那边传来倒车雷达叮叮作响,以及傅若年的一声轻笑:
“我在你家楼下。”
“啊?”林琅下意识抬手捋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你没去出差吗?”
傅若年避而不答,神秘兮兮道:
“下楼吧,带你去个地方。”
林琅从耳边拿走手机,对着暗掉的屏幕照了照自己现在这副尊荣:
“那……你得多等我一会儿。”
傅若年打电话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林琅下楼找到他车外,已经三点过十分。
她也不想。
傅若年突然袭击,她头发没洗、妆没画,身上那件可爱的可达鸭睡衣上还粘着几小片散碎的栗子皮。这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里,她先是紧锣密鼓洗了个澡,洗头发和洗脸同时进行,从浴室出来,连厚浴袍都没来得及裹好,就手忙脚乱开始边敷面膜边吹头发。
化妆是唯一一项无法快进的准备工作。
她技术不算太好,两边儿眉毛时常不对称。今天本来就着急,偏偏眉笔和光线还不给力,等画完一看,左侧是蜡笔小新,右侧是伏地魔。无可奈何,只能擦掉重来。
即便这样,着急忙慌冲到电梯间的时候,都已经三点零八了。
所幸傅若年没催她,安安静静地在车里处理文件,以至于林琅敲响副驾驶的窗户时,还被她吓了一跳。
蓝念澜约朋友出门,把库里南借走了,他今天开的是日常代步的那辆林肯。林琅风尘仆仆坐进来,裹着春寒料峭,冲淡了车内的热气。
傅若年把暖风调大了一些,顺手想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没看林琅的手在哪里,却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指尖。
四目相对,林琅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红了脸,尴尬抿紧唇瓣。她冰凉的指尖在傅若年温暖的掌心轻轻蜷了一下,倔强道:
“我自己来。”
酥酥痒痒的触感自手掌传来,傅若年只觉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翻涌着悸动。他慢慢松开手,任她自行扣好安全带。
汽车驶入小区外的公路,林琅扶在车门的手,食指反复摩挲着磨砂质感的内室,仿佛还在回味着方才他手中的温度。傅若年见她心不在焉,主动提醒:
“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
林琅被他牵回思绪,撑着座椅侧过身看向他:
“去哪儿啊?”
她双眸闪烁着期待,看得傅若年忍不住牵起唇角,故意逗她:
“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林琅被问懵了。
后视镜里,原本活力满满的一个人刹那委顿下来,心虚地缩进副驾驶。她侧目偷瞄手机屏幕上的日历,不论阳历、农历都是普通的一天,距离傅若年的生日还有将近五个月,不年不节的能是什么日子呢?
她暗搓搓抬眼观察着傅若年的神色,试探问道:
“就……是什么外国节日吗?”
林琅在上初中的时候,也跟风转发过青春伤痛文案。上面有鼻子有眼地说,每个月的14号都是情人节,还分不同的颜色,要送不一样的礼物。按照这个逻辑,很可能每个月也有别的、不为人知的节日。傅若年在澳洲留过学,保不齐会在意这些特殊的仪式感。
傅若年无奈一笑,摇头道:
“再想。”
林琅认真思索一番,佯作恍然大悟,笃定道:
“是妈妈生日对吧!”
傅若年叹了口气:
“不是。”
林琅颇识时务地马上改口:
“那是爸爸生日。你也不早点儿告诉我,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是,”傅若年敛去笑意,正色道,“跟别人没关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