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也是不敢,凶手有权有势,刘氏夫妇恐其手段不敢追究,可在这庄子里还有比我有权有势的吗?也是没有,那么就是怕其他不寻常手段,或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再或是对方能寻了理由把他们的事情都压下,前者可能是私仇私怨,后者同样需要权势,除了我便是三位管事,那……”
事情有了苗头,逐渐清晰但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串在一起。
她刚想问问姚淮序有没有什么想法,今日是他和她一同进去的,可就在乔杳杳对上姚淮序那双平静双眸时,如同醍醐灌顶,是了,她知道了,是清白。
没有比清白对春娘和刘氏夫妇来说更重要的了。
她靠着“花”在旁边写下“清白”。
“春娘是庄子上最好看的姑娘,极有可能是因为美貌被人惦记遇害。
于伯也说人是半晌午发现已经泡的不成模样,定然不是今日才推下水,可能是春娘不从,于是那人拿出刀刺伤春娘,愤怒之下一把把她推进了河里。
而那刘氏夫妇定是知道这点,若是让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女儿昨夜未归必是少不了口舌。
担忧女儿清白名声不报官,也不求公道,可这样就能守住春娘的清白吗?
比命还重要吗?”
直到乔杳杳躺在床上都还在想,清白真的比命和抓住凶手还要重要吗?她若是失了清白,父亲母亲定然会给她讨回公道,阿姐和哥哥也定是不饶,那……
“阿序姐姐,你觉得呢?刘氏夫妇觉得春娘的清白比命还重要,你觉得呢?”
姚淮序不说话,乔杳杳又道,“阿序姐姐?苏清序?”
还是没有应答,难不成睡着了?
姚淮序闭眼心想道,当然没有,不过世人多苛责,对于女子清白看得极重。
乔杳杳从小长在北郡,乔将军和乔夫人又开明,若是都城或是盛京都养不出乔杳杳这样的女儿家,明艳,大胆,娇纵,善良,勇敢,有韧性,不惧世俗眼光。她们大多守礼规矩,晓通诗经女戒,她们也学骑射,可没有哪个像乔杳杳一样如此明媚。
比江湖儿女多娇气,比世家贵女多肆意。
只有北郡乔家能养出这样的儿女,大女儿在军营穿甲带兵,三女儿在庄子上勇斗管事。
他知道她在为什么疑惑,为什么心中不平。
可他不愿意回答,夜深了,要睡觉了。
乔杳杳睡不着,爬起来拿了书案上的红珠算盘盘弄起来。一手按着书一手拨弄,珠子噼里啪啦作响,姚淮序听着声音翻来覆去,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半响又拉下去。
到底有没有完?!大晚上算什么帐?!别人睡不睡了?!
戾气极重的他怒坐起身,一回身看见灯烛映着乔杳杳小巧的下巴投射在旁边屏风上,红珠子上上下下滑落,纤细素白的手指起起伏伏,那双明眸灵动。
他没忍住,下床随意拽过一纸一笔写道,“还睡不睡了?”
起笔走势锋利,顺滑宛如游龙,难掩心烦。
乔杳杳看不出来似的,嘿嘿一笑,“阿序姐姐,这个没算完,明天还要用,我再算一会儿就睡。”
再算一会儿?姚淮序蹙眉心烦,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等够直接一把抢过乔杳杳手里算盘账本噼里啪啦算起来。
乔杳杳看着他熟练又轻巧的手像弹古筝一样滑弄珠子,声音清脆,手指飞快。
“阿序姐姐,你也会算数吗?”
姚淮序不理她,心想,他是蠢货吗?这个都不会?
“等等等等……”
乔杳杳一把按住算盘,“这个算法我没见过,你重新来。”
姚淮序有心卖弄一时将宫里先生教的算数技巧展示出来,乔杳杳看的专心致志,这个算法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可是撞在她心巴上,拿住了她命门,勾起了她的兴趣。
“姐姐,你教教我这个吧!”
姚淮序隔着书案弯腰凑近她,烛心的光投在他俩中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勾唇无声一笑,做无声口语,
“做梦!”
乔杳杳瞪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刚她那么真诚!
心里恼火一抬手就想推眼前人,手刚伸出去姚淮序已经利索转身大大方方躺在床上。
“苏清序!你怎么这么讨厌?!”乔杳杳拿地铺上的枕头去砸床上那人,还没到床边就看见那人举起本该在书案上红珠算盘。
乔杳杳停在原地,换上一张笑脸,谄媚道,“姐姐,好姐姐,我知道你肯定会教我的,对吧?”说着她还往前凑了两下。
姚淮序翻身面朝里,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伸手把红珠算盘扔向地铺。
力道不大不小,乔杳杳刚好接住,抱着算盘心甘情愿躺在地铺上。
临睡时乔杳杳想起来姚淮序耳朵没有耳洞,小声道,“姐姐,我给你穿个耳洞吧,穿了就能带更漂亮的耳饰,比耳夹好看。”
没人回应,她不死心,又道,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