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淮序一手提酥饼一手提裙摆上楼梯,到了三楼有好几个隔间,随便抓了一人询问那人只说神女在八号隔间。
姚淮序顺着门牌号一一数过,六、七、九…偏偏没有八,楼里人多嘴杂,稍微一听就乌泱泱乱得比菜市场还闹耳朵。
姚淮序耐着脾气又走一圈,中间还有人挤来挤去撞在他身上,心里挂记见不到人脾气隐隐发作。
偏偏有人不长眼上赶着找骂,“这不是苏小姐吗?”
方清清一身祭祀游仙女装扮靠在门旁,语气傲慢无礼。
姚淮序转身就走,不料她堵住自己的去路,三番两次,姚淮序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正要抬腿踢人时一道熟悉嗓音将他所有急躁抚平,“方清清,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啊?”
方清清见乔杳杳来,也不再装,直翻白眼,用力抖手帕转身吩咐丫鬟关上自己隔间的门。
姚淮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回头看到神女装扮的乔杳杳,眉心点缀花钿,一身白粉祥云素纱长裙,绣着各式各样的娇花,栩栩如生,两只小臂如藕般白嫩裹着轻纱若隐若现,肤若凝脂,唇红齿白。
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乔元娘。
一双珍珠耳坠随她说话点头轻轻摇晃,一颦一笑不似凡人,不知情者看了定要以为是真的神女降世。
乔杳杳伸手捏姚淮序单侧脸颊,“傻啦?”
“上次说给你打耳洞也没有,耳夹都夹得泛红了。”
她凑近去看,一种淡淡的脂粉香气贴在姚淮序身上,并不浓郁,淡淡的花香般让人心头痒痒。
他下意识摸自己的耳朵尖,滚烫,热意从脖颈往上爬,脸上也渐渐红晕。退后两步将玫瑰酥饼交到她手里转身就走,乔杳杳一伸胳膊就握住了他的手,
少女手指也柔弱无骨般绵软。
“怎么要走?你今天怎么了是姐姐?”
姚淮序不敢直视她,目光一直偏向一侧,心跳狂跳的声音从见到人后就没个消停,连楼里的嘈杂都听不见了。偏生乔杳杳觉不出来眼前人的不自在,贴近了才笑着问,“今天被我美到啦?”
陈新紫在不远处催促,“别美啦!要走了!快点!”
乔杳杳笑着把玫瑰酥饼递回姚淮序手里,小声嘱咐道,“一会儿在醉仙楼门口等我,记得给我带花,我要向日葵。”
说完姑娘就走,提着漂亮裙摆跟陈新紫说说笑笑下楼,满花月楼的人仿佛在这一刻都被僵住,注视着天界神女一步步走入凡间。
确实美,惊心动魄的美,美中带着少女欢脱,扑面而来的活力更像是个花仙子,这就是乔杳杳,让姚淮序控制不住疯狂心动的乔元娘。
沉月拿着乔杳杳的东西走到姚淮序身旁,嘟囔道,“苏小姐别放在心上,随便什么花都行,向日葵哪有这么好找的呀,都这会儿了……诶,苏小姐你去哪里?”
姚淮序不语,玫瑰酥饼转送到沉月手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花车不止一辆,最前面的和最后面花车上各两个仙女,同乔杳杳一辆车的有四位,不巧,其中就有方清清,还有陈新紫。花车四面镂空,四角翘起挂彩绸,各色绣球点缀,四根柱子、四条栏杆用绿萝绕了一圈又一圈。
百姓们朝花车扔花,刚出花月楼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铺满一层,有娇艳欲滴的,还有含苞待放的,各式各样都有,走到醉仙楼更是百花齐放,种类很多。
方清清重新端起自己的贵女做派负责朝两旁的百姓洒仙水,就是拿花枝沾了清水洒向人群,一举一动温婉雅致,笑意盈盈。
陈新紫也在做同样的动作,抽空问乔杳杳,“刚刚和苏小姐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劝你安稳些,今天可不是寻常日子。”
乔杳杳当耳旁风,接到一个姑娘抛得月季笑着拿车上的绣球去换,手里的兰花端得稳当,有模有样朝百姓打招呼,端庄昳丽,宛如神女亲临。
“乔青松呢?”
乔杳杳打趣道,“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方清清忍不住提高声音道,“神女还是做好自己本分,休要多言了。”
陈新紫拿浇花的勺舀上水面向方清清那侧泼出圆形弧线,方清清身上沾上水珠,不悦,想起在闹市又表现出委屈巴巴白莲模样。
“不好意思呀方小姐。”
乔杳杳故意问,“这水寓意吉祥安康,方小姐不喜欢吗?”
一来一往话语间都是刺。
花车正好行至醉仙楼,三楼有人将花高高抛下,同是兰花,不偏不倚落在乔杳杳头上。
花车停下,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爆发一阵欢呼,“这是天意呀!”
“楼上的是哪家公子少爷?好手气。”
“看来今年的兰花定要给他了。”
众人抬头一望,那人身穿湖色锦衣,侧身坐在窗柩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少年声音爽朗,容貌同样俊秀无双。
“请问神女,那兰花合该给我吧。”
乔杳杳伸手将花摘下拿在手中,仰头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
周围人群亦是议论纷纷,
“好俊俏的少年郎?北郡还有这等人物?”
“这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真巧啊!”
“可不是,诶,你看他们二人好是般配!”
“糊涂了你不是,那是神女。”
“恕罪恕罪,我说的是乔三小姐,神女勿怪勿怪 ”
沈祀安出尽风头,扬声道,“神女赐花还要问姓甚名谁吗?”
“自然不是,赐花讲究缘分,这位公子,我与你并无这份缘分。”
乔杳杳将手中的兰花递给陈新紫,并未瞧见方清清已经变了脸色。
沈祀安笑意不减,“神女怎知我与你没有缘分?”
乔杳杳半蹲福身行礼道,“此事讲究缘法,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