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摔下。
“咚咚——”
“小侯爷,前堂催。”車井对来催的衙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哗啦——”卷宗落地。
乔杳杳愤愤一摔,摔在沈祀安脚边,“就来!”
说完扭头就走,对隐忍不发、眼眶甚红的沈祀安熟视无睹,宛如打了胜仗的开屏孔雀,气头未消却趾高气昂的扬长而去。
待人走远,沈祀安起身拿起案牍上的一卷卷宗扔到门外,还带着怒意,
“滚进来!”
車井抿唇老老实实捡回来跪在正堂下。
“属下知错。”
“滚去领罚”
“是。”
若说刚才的戾气已经收敛起来,可車井走远了他又自嘲般一笑,把案牍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染上阴翳,指尖颤抖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良久,恢复清明,小声道,“骗子”
……
桃肆一身黑色劲装守在门口,费承风手不离扇子,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翘腿偏头瞧躺在摇椅上的人儿。
病了数月将将捡回来一条命,千年人参滋养着也不见气色转好,一如既往的面色苍白,若不是病厥厥里还透着点人气便要以为真是一箭把魂也带走了。
都说病倒如抽丝,用在他身上倒也贴切,毕竟那箭只离心脏半寸,再偏上几分可就神仙也难救。
费承风现在回想起那个场景仍会浑身发凉,如坠冰窖,冰棱子在他血里逆流,耳边发鸣,失神许久。
“费承风,把你那副丧样收起,本殿还没死呢。”
费承风回神,起身单手往外一甩打开扇子,缓缓踱步到姚淮序旁边调侃道,“大冬天晒太阳,你也不嫌冷,说不定哪天就这么着冻坏两眼一闭也就去了。”
姚淮序乜他一眼,视线落在扇子上,继而轻抬下巴,“你也知道是冬日,想把我扇死?”
“病了一场怎么病出脾气来了?”
“你要是没事儿我就叫皇爷爷给你找点事情做,一个侍郎这么悠闲像什么话?哪个城还缺个太守,你去倒也合适。”
费承风不情不愿收了扇子,没骨头似地搂住桃肆靠在他身上,现在桃肆的个子猛蹿比他还要高,他只能将将挂在他身上,很滑稽,可费承风是个厚脸皮的。
“费公子,别这样。”
“别哪样?”说着厚脸皮的人又贴近几分,佯装不知。
声音从前面传来,先是毯子翻动又裹紧,后是冷冷清清的人声。
“别的不行,装傻充愣、沾花惹草的本领可是叫你手到擒来。”
桃肆小声嘀咕,他才不是花也不是草。
费承风哈哈一笑,贫嘴道,“殿下怎么能这么说?”
几只雀儿飞过,就像姚淮序的话题变换无常一样突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费承风和桃肆谁也不接话。
姚淮序披着身上的毯子,身边的大太监眼尖将太孙殿下扶起披好后肩。
锦州少雪,只有刺骨的寒凉,就算红日高悬也是肃杀的凉。
“伤都要好全了,一个两个都瞒着我,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费承风和桃肆不自觉直起身子。
“桃肆,你是谁的侍卫?”
桃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的,还请殿下恕罪。”
他扫向费承风,“你以为真瞒得住我吗?”
“没想瞒你,不是都等着你好了之后再说的……嘛。”
“哈哈……”观音像不怒自威,眼尾上扬,慈悲亦可变审视,院子里毫无意外地跪了一地。
“费承风,你是怕我害她吗?”
“殿下误解了。”
……
乾清宫里皇帝正在吃小食,配上一盏清茶解腻,听太监回报过来的消息好不在意,又捏起一块糕点,酥得掉渣。
“由他去。”
“皇上,这怎么能行?太孙殿下一身伤回来差点把命都交代给了,老奴自知僭越……”
“哼,知道你还说。”
跟了几十年,老太监知道皇帝没有生气,于是求饶道,“皇上可别折煞老奴了,老奴只是觉得这是天意,只怕再执着于那位姑娘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皇帝细嚼慢咽喝完最后一盏茶才让他起身,“我觉得你说得对。”
老太监惊喜抬头。
“该给晏清找个媳妇了。”
???老太监汗涔涔抬袖擦汗,好像给太孙殿下惹了个桃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