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后面的人听了她刚刚发的那通火直接一哄而散,这下好了,真是乐得清闲了。
“三小姐。”
乔杳杳不曾起身,偏头看向后堂的車井,她两腿叠交在一起,車井弯腰拱拳,
“小侯爷请您去满园春。”
“不去。”
“小侯爷说想办法让您去,还请三小姐不要为难我。”
“哈……”乔杳杳盯着他,施加威严,“我说,我不去。”
車井头低得更低,“小侯爷说,此事关乎那命案。”
真是给她气笑了,衙役不敢吭声,乔杳杳路过車井身边时,用只能他们两个听到的力道说,
“車井,我记得你,元丰十三年,北郡除夕夜。”
車井瞳孔猛缩,心脏狂跳,刚想说一句别的可她已经擦肩而过,错失良机。
阁雪云低,卷沙风急,檐角早早挂起灯笼点了火烛,已至傍晚未见黄昏,天色阴沉昏暗余留满地雪白。
满园春楼前尽是欢声笑语,女子们卖艺不卖身可也不会有姑娘来,乔杳杳还是要脸换了一身男装,软靴踩在毛毯上,走在暖灯照的阁廊中面色阴沉,过往的姑娘瞧着这么个标志郎君竟一时间没有个敢上前的。
老妈妈有心给这位锦衣公子搭个美人,身旁的車井一露面她便也打消了心思,原来是小侯爷的人,从二楼扇扇子下楼殷勤道,“是小侯爷的人呀!小侯爷那间包厢我带您去吧。”
“王妈妈,不用了。”
话落車井抬剑挡住王妈妈的动作,乔杳杳蹙眉忍着鼻尖香郁脂粉,偏身躲开径直上楼,莺莺燕燕的调笑娇声不堪入耳,姑娘心里巴不得把始作俑者撕个粉碎。
“我说小侯爷这是等谁呢?眼巴巴看着门口,能看出来花儿?”徐显搂住一个姑娘调笑。
曹倸将身旁姑娘手上送来的蜜桔吞入腹中忍不住添了一句,“可不是,也不知是谁惹了你,今日倒是垮着脸活像黑罗刹。”
沈祀安坐靠在椅背上,单腿直起,仰头躲开婉晴的手,缓和三分颜色挑眉道,“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这位可是个大人物,婉晴姑娘可要好生照顾照顾。”
婉晴是这楼里的花魁,样貌才艺样样精通,听到这话不免娇羞嗔怪,“小侯爷平素不来一次,前些日子更是去了北郡好几月不见人影,回了盛京……”
玲玲琅琅作响,有人掀了珠帘子进门来,那人一段嫩白脖颈先映入眼帘,屋内人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他,随即抬头露出明眸皓齿,面上带几分温怒,好个生动的小公子!
这不是乔杳杳又是谁?
徐显推开美人起身,曹倸从美人手上接过酒杯也示意她离去,随后扬手一挥舞女们鱼贯而出。
“我说季与,这是盛京里哪位?怎么没有见过……诶,你走什么?”
乔杳杳跟在舞女身后就要出门,不料車井率先出去把门关上,她不得已被迫转身,对上曹倸那双好奇兴奋的眼睛。
“曹大公子,这哪儿是位公子呀,这明明是个……”婉晴紧随其后,用手勾去勾乔杳杳的下巴不料被人一巴掌拍开,她也不在意换了手撑在门框上,快要贴在乔杳杳身上时才口吐兰香,
“俊俏小姐~”
在场的除了这女子不认识哪个不面熟,曹倸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徐显是科举进士新贵。
她轻推婉晴的肩头,不料锦缎丝滑直直要落下来连忙双手捂住给她提了上去。
婉晴娇娇一笑,不再为难,转头坐在沈祀安旁边,“小侯爷如今怎么小肚鸡肠连这么有意思的女郎也要为难?”
曹倸一拍脑门,“你好像有点眼熟。”
“乔家那位。”徐显提醒道,“进了宫的那位。”
这么一说曹倸就想起来了,越过乔杳杳朝外间吩咐上两壶清泉再来写糕点。
“坐吧,三小姐。”
徐显为她让开一个座位,恰好是沈祀安旁边,从她进来那人一句话没说但视线却一刻不离。
乔杳杳没动。
婉晴能留在他们身边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当下活络道,“小侯爷,您惹了乔小姐生气怎么还端着架子?”
沈祀安偏头看她,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是我惹她不是她惹我?乔小姐本事大着呢,我可惹不起。”最后一句话说的真是格外咬牙切齿。
徐显打圆场,“三小姐我不知道,可你却是个混不吝的,快给三小姐道歉这事就掀篇了不是?”
沈祀安不悦,又往火口上燎,“掀篇儿?怎么掀?乔三小姐也让我砸一砸?”
“乔三,掀得过去吗?”
溪月郡是乔杳杳心里永远的刺,“掀不过去,我和小侯爷本就不是一路人。”
曹倸余光瞥见沈祀安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里咯噔,连忙请姑娘落座,嘴上不停,“三小姐和他个纨绔计较什么,怎么不是一路人了。来来来,可不坐他身边,我也嫌他晦气。”
“曹倸,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