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至简第八次长吁短叹的时候,陆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排骨,“少爷,谁惹您了?这一天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程至简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陆远,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啊,凑合吧,勉为其难是个人。”
陆远得逞地哈哈大笑,程至简的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好了好了,不气你了,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夸夸你嘛,你,程至简,只有一个词形容你最贴切,那就是优秀,浓缩成一个字,就是好,学习好,长得好,性格好,阳光开朗,幽默风趣,吸收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神秀,非寻常人等可以比拟。”
陆远的马屁把程至简拍得通体舒畅,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掩不住,“哥们儿,我最欣赏你爱说大实话的性格。”
陆远翻了个白眼,“说吧,到底怎么了?你那么自信,谁这么厉害能让你质疑自己?”
“也没什么,”程至简的自信华丽回归,又恢复成目空一切的骄傲样儿,“就是一个女孩想邀请我去泰国玩。”
“邀请你去泰国?不会是要让你做变性手术吧?”
吃完饭,程至简和陆远去打篮球,十四中篮球场在室外,挨着一片树林,里面有枫树、杨树、银杏树……繁茂的树叶遮天蔽日,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给旁边的运动也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不过那群一身臭汗的傻大个是不会领会到这份趣味的,他们只会把篮球砸进树林,撞落一地落叶,然后发出嘎嘎的笑声。
陆远跳起投篮,篮球撞到篮筐,反弹出去,不偏不倚落入林间。
林子里,林明溪跟小团体聚餐,林明溪和崔漫在校园打包了麻辣烫、米线和烤串,一堆人围着一张长椅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马兰兰的手机放着一首古老的歌,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来,走一个,”马兰兰举起一根烤面筋,四个人用烤串干杯,“庆祝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老天有眼,翟梦珊活该,叫她总跟我们作对,祝她在医院住个一年半载都出不来。”
“出来也落个残废。”章小蕊补充。
“对……哈哈哈……”
林明溪也附和着笑一下。
翟梦珊也是城中村的人,比她们大几岁,她和马兰兰一样,家里有自建房,爸爸在村委当干部,两家因为租房闹过矛盾,两家的孩子也继承了仇恨,马兰兰和翟梦珊一直相互看不顺眼。
翟梦珊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去年结了婚,老公是个拆二代,家里十分土豪,他们结婚那天排场很盛大,喜宴从村头摆到村尾。
从此,翟梦珊就成了村里的“成功典范”,整个村都在议论她老公家有多少房子,车有多贵,她嫁过去就是当富太太,天天吃喝玩乐什么心也不用操。
马兰兰对此不爽了很久。
今天听到一个好消息,翟梦珊跟初恋旧情复燃,被她老公捉奸在床,据说打得很惨,都住院了。
崔漫说:“明溪,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翟梦珊总找你茬,还是兰姐带着我们去救你,我还记得翟梦珊扇我一个嘴巴子,TMD脸都给我打肿了,疼死我了。”
林明溪点点头,那时候奶奶没租翟梦珊家的房子,租了她死敌马兰兰家的房子,翟梦珊就总找茬欺负她,放学把她堵在教室不让走,还是马兰兰领着一帮小姐妹赶来救她。
她们比翟梦珊小,打不过对方,林明溪记得有一回马兰兰的嘴角、鼻子都出血了。
回家后,马兰兰她爸很生气,罚女儿不许吃晚饭。
林明溪偷偷给她送了一个面包,马兰兰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红彤彤的鲜血染红了纸团,她皱着鼻子,眼睛弯弯地冲林明溪笑。
那时候的马兰兰虽然也总打架,但热血仗义,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吃完烤串,林明溪和崔漫收拾垃圾,把签子和纸巾装到塑料袋里,马兰兰打了个饱嗝,章小蕊说要是有酒就好了,好久没喝酒了。
马兰兰拿出一盒烟,自己抽一根递给章小蕊一根,“这有什么,改天一起喝。”
林明溪把垃圾放在一边,等离开的时候再带走。
马兰兰伸出烟盒,崔漫随手抽出一根,又伸向林明溪,她犹豫了一下,也拿了一根。
“明溪,你还没抽过烟呢吧,快抽一根给我看看,”崔漫张罗着给林明溪点烟,“前几天在网吧看了一部电影,里面女主角抽烟好帅,你抽烟肯定也好看。”
林明溪倚着一颗银杏树,银杏叶子已经泛黄,地下积了一层落叶,她盯着手里的那支香烟,“吸烟有害健康,有害的事为什么还要做呢?”
崔漫翻个白眼,“屁,我爸天天在家抽烟,光二手烟我都吸多少了,反正都是吸,还不如直接吸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