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程至简要送林明溪回家，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有程至简陪在身边，林明溪就多一分安全感，她没有推辞，乖乖坐在电动车后座。

以前两人在一起，程至简的话都很多，今天却很沉默。

程至简不说话，林明溪也沉默着。

前面有所学校，路上铺了好多减速带，程至简的车速依旧飞快，林明溪在后面被颠得不行，气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颠死了，你慢点！”

“慢不了！”程至简抗议，“我想上厕所，快憋不住了，你搂紧我的腰，我要加速了。”

林明溪的手试探着扶住程至简的腰，又不好意思地收回去，“你骑吧，我没事。”

程至简感受到林明溪的触碰，心里起了一片涟漪，“别客气，不算你非礼。”

林明溪又一巴掌拍过去，程至简弓着腰“哎呦”一声，“都说了憋不住了，还打，差点打漏了！”

林明溪哭笑不得，在打过的地方又轻轻揉了揉。

“快点，我真要加速了。”

林明溪的手放在程至简身侧，像触碰什么危险物品，用手指尖儿小心拽住程至简的衬衫下摆，“可以了，走吧。”

程至简拧着把手，把速度加到底，感受着林明溪的手掌温度，嘴角悄悄上扬。

来到林明溪家楼下，程至简扔下电动车，一个箭步往楼里跑，这种自建房都是公共厕所，一楼厕所有人，程至简又往二楼跑，林明溪看他着急的样子，在后面幸灾乐祸，“用不用给你找个瓶子，别尿裤子了。”

好在二楼没人，程至简飞似地钻进去。

出来时林明溪在楼梯口站着等他，脸上似笑非笑，“真慢！”然后从身后取出一个东西递给程至简，“给你的，天冷了，戴上骑车不冻手。”

“呦，手套啊，”程至简笑了起来，得意地当场戴上，挥着手向林明溪显摆，“肯定又偷偷观察我了吧，还知道我手冷。”

林明溪嗤他，“你少臭美，我是怕你的手冻掉了，没人给我当司机。”

“是是是，”程至简向她面前走了两步，楼道里的照明光是橘黄色的，房东为了省电，装的瓦数最小的小灯泡，程至简在光的笼罩下，温暖又温柔，他的声音也低低的，像是取笑又像呢喃，“别人全身上下最硬的是牙齿，你不一样，林明溪，你最硬的是嘴。”

林明溪送程至简离开，看他骑上车走远了才往回走，上楼的时候，角落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黑影，对着她大叫，林明溪吓得心脏突突跳，声控灯被震亮，黑影现出真容，原来是一个男孩。

林明溪认识他，章小蕊的弟弟章鑫磊，常跟她姐来马兰兰家玩，都快上初中了，还一点不通人性，招猫斗狗的，又熊又烦人。

“吓死了我！”林明溪抚着胸口轻拍心脏，“章鑫磊，以后不许这样吓人！”

“胆小鬼，略略略！”章鑫磊毫不内疚，反而一副洋洋得意的无赖相，走廊里有一个矿泉水瓶，他冲过去一脚把瓶子踢飞，瓶子砸在厕所门上，发出“咣当”的刺耳声。

“熊孩子。”林明溪骂了一句，径直往楼上走去。

林明溪昨晚一晚上没睡好，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她躺在床上刚要睡着，被一阵剧烈的摔东西声吵醒，楼下有人吵架，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吵得很凶。

走廊里有人走动，八卦的邻居去听墙根了。

“谁家吵架？”有人问。

“房东家，爹跟闺女干起来了。”听墙根的回答。

马兰兰跟她爸吵架了？

林明溪耐不住好奇心，悄悄站在楼梯口，支着耳朵听他们吵什么。

马兰兰家虽然有钱，但她爸一向抠门，村里其他有钱人都买了新房搬走了，她家还一直住在村里。她爸一直说小区住起来没有村里舒服，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是村里的领导，村民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他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去外面的小区，谁搭理他。

马兰兰家在二楼，他家是一套单独的三居室，住得很宽敞。

声音穿过楼梯来到三楼，钻到林明溪的耳朵里，林明溪隐约听出了他们吵架的原因——马兰兰丢手机的事被她爸知道了。

她爸本来就不同意她花那么多钱买手机，结果刚买回来就丢了，她爸骂她败家，马兰兰不服气，两人对骂起来。

马兰兰长到十来岁才有了一个妹妹，之前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娇贵得很，把她宠成无法无天的性子。她跟她爸吵架的时候，骂人从不嘴软，各种生殖器、父母大爷之类的词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