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毫无疑问又是程至简,同学们对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支着耳朵听下一名,程至简转头偷瞄林明溪,看到林明溪紧张地攥紧了双手,神色不安地盯着讲台。
程至简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知道林明溪接下来的规划,也清楚她对排名的执念,班里一共五十五人,这时已经读到了三十名,程至简的手心竟然沁出了汗意,比查自己的成绩还紧张。
“第三十一名,范佳欣,比上次退步了七名!”康天勇说着,狠狠瞪了范佳欣一眼,小饼干看似羞愧地低着头,其实捂着嘴在偷笑。
“第三十二名,万铭言,第三十三名,林明溪……”
林明溪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但她不敢相信,直到程至简带头鼓掌,全班同学都热烈地向她庆祝:
“校花威武!”
“校花牛X!”
林明溪才真正确定,她考到班里三十三名,超额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放学后,程至简和林明溪并肩往校园外走,程至简一直笑嘻嘻地看着林明溪,“小林同学真是深藏不露啊,为师深感欣慰。”
林明溪心情大好,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程老师教得好。”
程至简听到林明溪叫他“老师”,小辫子翘得更高了,“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奖励你……”林明溪沉吟着,“一辈子帮我补课。”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有多暧昧,林明溪懊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可是也来不及收回了。
程至简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林明溪,你说的,我可当真了。”
林明溪也抿着嘴笑。
程至简兴奋地向前跑一步,跳起,够了一片树叶,然后侧身在林明溪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林明溪把成绩进步的好消息告诉了奶奶,叔叔还没回来,她在屋子里坐着等他,晚饭都热了三次,叔叔还没回来。
KTV包厢里,林东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头顶的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麻将桌下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无声宣告着房间里逝去的喧嚣和热烈。
昨晚店里来了几个客人,消费完要打麻将,玩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有事先走了,剩下三个人正在兴头上,就找高勋给他们凑手。
高勋找到林东,让他陪他们玩玩,可他们玩的特别大,每一局都是上千的输赢,林东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手气那么旺,我们几个谁赢过你?”高勋劝他,“我就想让你趁着这个机会多赢点钱,不然早让他们走人了。”
林东犹豫着。
刚出狱时,他曾发誓,以后再不赌钱,要是破戒,就把自己的手剁了。这些天虽然跟兰兰、阿香她们打麻将,但小打小闹的,根本不算赌。
他八年没碰过麻将,也许老天爷要补偿他,他的手气简直爆棚,每次都能赢得盆满钵满。
这么旺的手气,不赚一笔,确实亏了,林东心想。
前几天明溪说想学画画,他本着做叔叔的担当,一口答应帮她交学费。但是学画画费用可不低,他的工资根本不够。
林东把心一横,就赌一次,最后一次,给明溪赢够了学费就走人,以后再也不赌了。
林东上了桌,前几把确实把把杠上开花,他接连赢了三局。
林东亢奋了,那种久违的刺激灼烧着他,本想见好就收,可人一上赌桌,根本由不得自己,赢了想赢更多,输了就想翻本。
到了第四局,林东就输了,还输了个大的,前几把赢的钱都输了进去,他脑子一热,把自己发的誓、赌的咒统统忘到九霄云外。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那几人不但赢光林东身上所有的钱,还押着他签了一个欠条,欠条上是一个天文数字,林东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上。
他哭、闹、喊,嚷嚷着要跳楼,高勋把他锁在房间里,逼他冷静下来。
下午才开门见他,林东一摊烂肉似的躺在地上,高勋瞅着他看了一会儿,“行了,别装了,有功夫寻死觅活,不如想办法筹钱,那群人都是混□□的,你不把钱还上,他们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么多钱,我上哪去筹?”林东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就是把自己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林东看着高勋,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他面前,“勋哥,你帮帮我,你借我些钱,我给你打一辈子工,一定报答你的深情厚谊。”
高勋甩开林东,嫌弃地走开,“我倒是想借你,我哪有钱?这店刚开起来,还没回本儿,我的钱都扔里面了。”
林东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