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穿着简单的浅灰色T恤,牛仔裤,肩上挂着一个迷彩包,眼窝深,鼻梁挺直,嘴唇薄,带着些微上扬弧度,头发是艺术生常见的长发,很柔顺,扎了个不太紧实的丸子,额发有一扇挡住眉毛,和眉骨一起,在眼中投下很深的暗影。
“……了。”景榷将话说完,脑中陡然闪现出一丝熟悉。这男生他似乎见过,是哪位被他刷下去的练习生吗?还是哪位他没看上的演员?不对啊,他慧眼如炬,这种长相这种气质的小孩,他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
礼堂门口又是一阵尖叫,土拔鼠们泥石流般退后,景榷注意力在男生脸上,没留意到身后的动静,男生忽然伸出手,拉着他往旁边一闪,用后背帮他挡掉了来势汹汹的人群。
“小心。”男生说。
这道声音虽不像男生的外表那样优越得格外突出,但也低沉好听。
“谢谢。”景榷和男生一同来到人群外,“你是这里的学生?”
男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点点头。
景榷看人时总是大大方方,从不回避视线,捕捉到男生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似乎还有一丝失落。
但为什么呢?
这时,男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说:“李老师……我到了……马上就来。”
“我得进去了。”男生又帮景榷挡了一波人流,“你是来看表演吗?那边有个小门。”
男生说完就匆匆离开,景榷站在原地又看了会儿,男生身形堪称完美,个子高,目测至少有1米86,并不单薄,手臂上的肌肉轮廓很有力量感,看着像个酷哥,只是头顶有一戳毛翘起来了,有些可爱。
景榷想给工作组下任务,好好看着这个男生,但消息写到一半才发现不知道对方姓名,也没有拍照。
算了,亲自去看不就好了。景榷一边走向小门一边回忆男生的样子,真的好眼熟啊,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景总,你来了。”汪秘书给景榷看上午相中的苗子,清一色的女舞者,景榷很会从专业角度欣赏女性,逐一点头,工作组见他满意,立即张罗进一步接触。
景榷惦记着刚才那男生,坐下来看了好几场,都没看到男生的身影。不是催得急吗?怎么还没排到?
下午3点多,景榷有些坐不住了,和上午的舞者相比,下午这一拨乏善可陈,看得他昏昏欲睡,而见真少爷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他开始烦躁不安,离席出去透透气。
等他透气回来,下一场表演已经进行到一半,多人民族舞穿插着律动强烈的街舞,学生们将流行融合进了传统。景榷注意到在闪烁的灯光中起舞的男生,他的手臂和双腿极其舒展,腰肢强健得足以支撑复杂的动作。景榷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意识按住汪秘书的肩膀。
汪秘书会意,这是要他马上联络这名学生的意思。
灯光明亮起来,照出男生手臂和脸上的汗水,景榷不由得睁大双眼。他的眼型较圆,毫无威慑力,小姑以前总爱搓着他的脸,说他气呼呼的样子只有可爱没有威胁。成为景总后,他对着镜子刻意练习,眼皮总是半耷着,瞳孔里的光被遮住少许,整张脸也就多了冷漠和漫不经心。
可也有情绪上来,管不住的时候。此时景榷就因为男生的表演而将眼睛睁成了猫咪样,从舞台上落下来的光将他烘托得毛茸茸的。
男生和其他同学谢幕离开,汪秘书起身,正准备找男生的导师了解情况,景榷就说:“这个我自己来。”
汪秘书很惊讶,他们景总以前十八线小咖也要亲自带,但现在项目太多,已经不再做这种过于基础的工作了。
不过想了想,汪秘书眯眼笑起来,仿佛看穿了一切。那男生确实很帅,老板怕是看对了眼,要强迫人家当总裁夫人。
景榷来到后台,艺术学院的院长、舞蹈系的主任都认识他,热情地迎上来。景榷说明来意,主任立即将男生叫了过来。
男生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舞台妆在场下看着没什么,近距离看,那张脸的野性、浓墨重彩在汗水的装点里,极有冲击力地闯入景榷眼中。
男生刚跳完,浑身热息,景榷觉得自己都被烘得热起来,脑子顿时起了化学作用,催促他赶紧离开。
主任正要介绍男生的情况,景榷鬼使神差地打断,将名片塞进男生怀里,只说了句“等下永庭的人会联系你”,便匆匆告辞。
男生望着景榷的背影,后台人太多了,一眨眼,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背影就消失了。他低下头,看着名片上的字,轻轻念出声:“永庭传媒,景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