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晃着脑袋,捡自己想听的听,不等景榷说完,一双招子就乱转,“我小叶哥呢?”
景榷:?
你不是跟梁叶不对付吗?他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得知梁叶今天没来,布林失望地瘪嘴,“我还想跟他学点男友力呢。”
景榷:“学什么?”
“男友力啊。”布林比划起来,“景先生,昨天小叶哥抱你那一下,太有男友力了!”
景榷卡住,“你们都看到了?”
布林连忙摇头,“只有我、韶哥,可能还有一些人看到了吧,他就这么一抬,这么一扛,就把人事不省的你抱走了耶!”
景榷听得眼皮直跳,布林这形容太不对劲了,梁叶没有扛他,他也没有人事不省!但辟谣是件很艰难的事,布林不听不听,代入自己,作势要扛景榷,“景先生,我比小叶哥高,我扛你肯定更稳。”
这些男团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景榷反思,下回挖掘新人时,一定不能只看脸和业务能力,还得严查脑子。
就在景榷出门后不久,梁叶简单收拾了下他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在学校穿的普通深色T恤、休闲裤,戴上帽子和口罩,离开酒店。
节目组租下的拍摄场所旁边是个大型物流场,梁叶昨天在这里遇到了个“故人”,他的便宜表哥,张修远。
寄居在姑姑家的日子,梁叶最反感的不是处处看他不顺眼的姑父,而是张修远。张修远大他2岁,一身肥肉,又丑脑子又笨,总是对当年还没有还手之力的他拳脚相向,而想要得到一□□命的饭,梁叶只得忍受一切折磨。
张修远对他的霸凌在他住校之后仍没有停下,仗着强壮,多次将营养不良的他从宿舍抓出来,扇耳光,烟头烫在身上,骂他是丧门星,污蔑他偷钱。
张修远没有上过高中,最后一次想从欺凌他这件事上找到优越感,是他高二那年。张修远技校毕业,找了个包装工的工作,干不下去,又来找他出气,可那时他已经比张修远高了,在工地干活练出薄薄的肌肉,按着张修远的头砸在墙上时,张修远满脸惊愕。
张修远骂骂咧咧跑了,姑姑那边风平浪静,大概张修远没脸回去告状。再往后,他听说张修远在雪云镇混不下去,跟兄弟去大城市打工。他再没见过张修远。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上。
张修远这群工人干完活没事,就爱守在拍摄地外看热闹,盼着拍点明星的照片,能要到签名就更好,卖给小迷妹们,没本的买卖。
梁叶每天跟着景榷进进出出,张修远早就看到他了,起初还不大相信,后来越看越觉得就是他。昨天录制时间特别长,景榷在舞台上一录就是几个小时,梁叶暂时没什么事,觉得现场太吵了,出来透气,就遇上了正在蹲他的张修远。
两人隔着围栏互相看着,张修远好了伤疤忘了痛,仿佛已经记不得被他揍的事了,嚣张地冲他挥手,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保安觉得不对劲,上前赶人,张修远食指朝下指了指,那意思似乎是说:等着。
梁叶回到现场,情绪一直不太好,过去的一切犹如泥浆,张修远这个垃圾,将恶臭的泥点子甩到了他身上。
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何况张修远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多半知道他身边有个很重要的人。
下午,正是物流场忙碌的时候,梁叶转了一圈,看到张修远。张修远正在卸货,看着还挺珍惜这份工作,干得很卖力。梁叶看了会儿,张修远的同事拍了拍张修远,指着他说着什么。
张修远露出惊喜又鄙夷的神情,大摇大摆地走来,摘下手套,活动并不需要活动的筋骨。
“挺久不见了啊,弟弟。”张修远打量着梁叶,吊儿郎当地朝拍摄地抬下巴,“你不是考上名牌大学了吗?学的还是什么……机器人专业?怎么搁这儿伺候那些娘炮来了?”
梁叶笑道:“是有些年没见过了,上回姑姑姑父来看我,怎么没把你也带来?”
张修远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这一茬,“他们去找过你?”
梁叶仍笑着,“原来你不知道。”
“他们找你干什么?”
“也没什么,看看我这个祖坟冒青烟才出一个的大学生。”
张修远直觉梁叶在嘲讽他,凶狠起来,“你跟我装什么装?”
梁叶说:“装?没有吧,我只是想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一些事。”
张修远脸上的戾气更重,他似乎想一把抓住梁叶的衣领,但碍于大庭广众,冷笑道:“咱们两兄弟好不容易见个面,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好啊。”梁叶说:“你的地盘,你熟。”
物流场很大,有许多暂时空着的仓库,张修远带着梁叶转迷宫似的拐了几个来回,来到一个偏僻的仓库。
光从仓库顶上的狭长窗户照下来,阴森潮湿,周围都是不知道堆了多久的废铜烂铁,空气中飘浮着锈蚀的味道。
梁叶看向张修远,只见他一脚将卷帘门踩在地上,那嘎吱的声响令人牙酸。张修远干笑两声,关节拧出咔哒声,弯腰捡起一根铁棍,拖着地,朝梁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