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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隽声的这番话成了梁叶来到永庭的理由,他很想见到景榷。然而在见到景榷之前,竟然又一次看到梁隽声。
景榷靠在躺椅上发呆,这个能晒到太阳,又不大会被打搅的小角落是他喜欢待的地方,视野很好,春天的风带着蠢蠢欲动的聒噪。
但梁隽声的莫名造访影响了他的心情,那是个超级自我的人,想一出是一出,当初能跑路,今天就能回来作妖,偏偏梁家将梁隽声当个大宝贝,事事顺着。
我有什么好焦虑?景榷坐起来,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梁隽声真要干涉联姻,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和梁叶结婚,他一开始就是抵触的态度,梁叶那方面不行,他早就亲自检验过,婚结不成了最好。
可是……和梁叶卖腐的时候,那种心脏怦怦的感觉,现在回味起来,唇角也压不下去。一想到可能不能与梁叶联姻,心情就一直往下沉。
景榷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想梁叶想出毛病来了,不然怎么隔着玻璃墙看到了梁叶?
梁叶推开门,视线转了转,看见他,朝他走来。
“真是你啊?”景榷自语着,恢复了总裁的自持,“你怎么来了?”
梁叶看了景榷片刻,从前天开始就郁积在心底的烦闷消失些许,“我室友来面试,我陪他,顺道来看看你。”
景榷坐起来,“你室友?就那个趴在阳台上的歪脖子?”
梁叶笑了,“汪秘书好像觉得他外形还不错。”
一听汪秘书,景榷就觉得不对劲,什么岗位需要汪秘书亲自面试?歪脖子看着挺爱健身的,像个体育生,不会是那个矿工项目还在秘密进行吧!
景榷这就要去找汪秘书来兴师问罪,一站起,手就被握住了,梁叶抬头望着他,视线相交时,他心尖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挠了一下。
“你要走了吗?”梁叶问。
“我……”景榷又坐下,“我不走啊。”
如果说梁隽声的贸然打搅给景榷带来不快,梁叶的出现轻易将不快赶走,景榷眼里不知不觉泛起笑意,嘴上却不承认,“你们梁家的人,都这么喜欢搞突然袭击吗?”
梁叶皱了皱眉,“梁家?有谁来找过你吗?”
“你那个亲大哥啊。”景榷一想到梁隽声,就偷偷翻了个白眼。
“对了,梁隽声回国,你们已经见过了吧?”
“他找你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问完又对视着,眼里都有一丝诧异。
“他啊,说了些有的没的。”景榷还不清楚梁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梁隽声那些话他倒是可以不往心里去,但梁叶知道了会怎么想?
景榷索性将话题转移到梁叶这边,“你们见过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梁叶笑了,“怎么会欺负?”
“那难说。”景榷哼了两声,“不是我挑拨你们亲兄弟之间的关系,梁隽声这个人,周围要是不围着他转,不顺他的意,他就会干出点让所有人无语的事。”
梁叶问:“比如呢?”
比如阻碍我们联姻。景榷没说,越看梁叶越觉得单纯可欺,一个没怎么接触社会的学生,过去23年都生活在拮据里,哪里斗得过豪门里的那些人精?
能保护梁叶的,好像只有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上回何夫人邀请他去梁家吃饭,他不乐意去,现在看来他是不去也得去了,梁叶一个人深入虎穴,他得去给梁叶撑腰。
“下次梁家再叫你回去,你给我说一声。”
梁叶有些意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景榷装作不耐烦,“不行啊?”
“当然可以。”梁叶笑了笑。
小瀚面试完,高高兴兴找梁叶,一看人不见了,以为他上厕所去了,在走廊上等了老半天。汪秘书以“你朋友早就回去了”为由,将满头问号的小瀚送出永庭。
这边,景榷跟梁叶待了会儿后,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梁隽声这次回来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发现自己对梁叶其实不算了解。
“你们那个机器人工程,一般是学什么?”景榷说:“你会做机器人吗?”
大约没想到景榷会突然问这个,梁叶愣了几秒钟,然后说:“机械基础都要学,还要绘图,编程,控制,经常参加比赛,机器人……嗯,做过实验用的小机器人。”
景榷一个商科脑子,就听到了小机器人,眼睛亮闪闪的,起初他听说梁叶学的是机器人工程,就觉得好可爱,“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梁叶手机上没有,“我下次再做一个给你看吧。”
“行!”景榷又问:“你经常参加比赛的话,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工夫跳舞?”
这问题梁叶想得更久。
一个工科生,且是朔原大学机器人工程这种王牌专业的工科生,时间早就被占满,怎么还能跳舞?
可是对于19岁的梁叶来说,跳舞,似乎是他唯一能够接近景榷的机会。
雪云镇那个炎热干燥的夏天,暑热连绵不绝,景榷却一走了之,他将景榷留下的所有物品占为己有,在剧组打听到景榷有一家叫做永庭传媒的公司,正好与录取他的朔原大学在同一个城市。
这是18年来,他得到的第一件礼物。
他没日没夜地打工,攒着不算低的学费和生活费,专业的缘故,还得买一台性能过得去的电脑。夏天结束时,他满怀憧憬来到朔原市,却发现这个城市真是太大了,朔原大学分了三个校区,他们这些大一新生全被分在郊外的宁文校区,从那里坐公交到永庭传媒,来回接近5个小时。
周末,他花了一天时间守在永庭附近,没有看到景榷,反而看到无数光鲜到近乎华丽的人。原来景榷每天都被这样的人包围。
回学校后,他搜索永庭的明星,搜索景家,搜索景榷的采访。在雪云镇的景榷收敛着光芒,这是个像星辰,像孔雀一样的男人。在景榷的身边,亦是同类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