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乾攥了攥手中的信,控制着力道将阮宁芙扶起来,信件他已经看过,永兴侯府的事情,每天有人禀告过他,而侯府请的是御医,他知晓永兴侯的小女儿确实生了急病。
阮宁芙低头垂泪,说道:“万请陛下应允。”她揪着萧翀乾的衣袖,说道:“这一趟,妾身也会将和离书要来。”
“朕答应你。”
阮宁芙听见这句话才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她低头拭了拭泪,说道:“马车已经备好,妾身这就走了,陛下这里……”
侍女抱着一件斗篷在不远处。
“朕陪阿柔去。”
长路安静,只余马蹄奔踏声音,萧翀乾护住阮宁芙的肩膀,对她说道:“和离书的事,回去不要说,这件事交给朕。安心陪陪你小姑,生死有命,不必过于忧虑。有什么事情,只管让你的丫鬟去附近梁氏群芳胭脂铺留信,自然会有人将书信送到朕这里。”
“记得朕给你的玉佩吗?”
阮宁芙轻轻点头。
萧翀乾说:“府上的人若是欺负你就把玉佩拿出来,这是皇家的玉,蓝天和氏玉璧,样色天下无二,公侯百官都认得。”
他轻轻抚着阮宁芙的肩膀,说道:“阿柔,什么也不用担心。”
过了城门,将到永兴侯府,萧翀乾从车上跳下来,阮宁芙将车帘撩起一道缝隙,回头看去,萧翀乾站在路上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梁闻喜在一旁牵着马等候。
他这样的身份,竟然这样等她、陪她、送她。
而且今天也没有说什么不许见顾怀风之类的吃醋的酸话。
阮宁芙眼眶一酸,忽地落下泪了。
心脏酸酸的盈满,她发觉自己要比想象中更喜欢萧翀乾。
马车转了两道弯子,来到永兴侯府,柳嬷嬷一早在门房等候阮宁芙,见着人,说道:“今日中午亲家嫂子送信来,说是夫人晚些时候回来,老夫人让奴婢在这里等着您。”
阮宁芙说:“阿玥怎么样,还好么?”
柳嬷嬷说:“下午灌了一碗汤药,肚子好些了,人现在清醒了点。”
“母亲近来身体可好,现在可在正院?”
“老夫人最近身子都好,今天下午有急事入宫去了,现在不在府上。”
乔夫人不在家里,侯爷也不在家,顾怀风也不在,这会儿也到鸿胪寺下衙的时间了,而且都这么晚了,乔夫人不在家,阮宁芙心里有些异样。
先去见阿玥,小姑娘秀丽的闺阁门窗紧闭,屋子里盘桓着一股子浓重的苦辣药味,和一种病人特有的气味。
阮宁芙轻轻走到床边,见顾玥脸色绯红躺在床上,听见动静转过来。
她穿一身浅粉色衣衫,头发简单梳起,没戴钗环,面色潮红,双眼有点发红,嘴唇干裂,看见阮宁芙,顾玥撑了下身子,没坐起来,哑声说道:“嫂嫂,你来了。”
阮宁芙赶忙坐过床边去,扶住人,帮人盖好丝被,摸顾玥的额头,一片滚烫,说道:“阿玥,身上疼不疼,现在怎么样?”
顾玥摇摇头,说道:“嫂嫂我不疼,只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语气很虚弱。
说了几句话,顾玥又汗涔涔地发起烧来,侍女端了水盆来,阮宁芙接过锦帕拧了给顾玥盖额头。
顾玥面色痛苦,哼哼唧唧地哭了几句,抓住阮宁芙的衣角,哀求道:“嫂嫂,嫂嫂。”
阮宁芙说:“嫂嫂不走,嫂嫂不走。”
她留下来照顾顾玥,帮她掖上被子,顾玥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一眼阮宁芙。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脚步声来,是婆母乔夫人,她带着丫鬟婆子过来,几个人围着她小声说顾玥的情况,也说世子夫人回来了。
阮宁芙站起身来。
乔夫人柳眉微皱,嘴角下垂,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往常她总是温和亲善的样子。
阮宁芙行礼:“儿媳见过母亲。”
乔夫人说道:“阿柔回来了,回来就好。”
她走过来看了看顾玥,摸摸女儿的小脸,说道:“这些天阿玥一直念叨着想嫂嫂,她哥哥也是,想得茶饭不思。”乔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这会儿阿柔回家了,怀风却不能回家。”
阮宁芙静听。
乔夫人说道:“今天上午,怀风被关进了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