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躺在面包车的后座上,嘴巴上被粘了胶带,手脚都被绳子捆住。
这绳子捆得结实,几乎让他无法动弹,也没有办法自己挣脱。
前排好像坐了人,唐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阖上眼继续假装昏迷。
前排隐约传来交谈声。
“杨哥,这次的货是村里谁要的?”前面一排坐着的一个男人开了口,一嘴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啧,村口罗三婶要的。”被叫做杨哥的男人回答道,话语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与不满。
听声音的方位,杨哥应该是开车的人。
唐启偷偷睁开眼,这车里好像只有他们三个。
“罗三婶又要?我记得前不久给她家才送了一个过去吧?唉本来上次已经引起条子注意了,这次打算歇段时间的,结果非得催。还好这次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有合适的货了,就是可惜时间太紧,都没仔细看这妞长啥样。咱这次冒着风险给她带货,可得让她好好犒劳犒劳我们。”那人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猴子,说是她家先前那个克她儿子,送走了,这才急着又要我们送一个过去。罗三婶那人你还不知道?把她儿子看得跟命一样,她男人也是,说不定上次那个是被她男人打死了。有钱干嘛不赚,反正有村里给的那东西,条子可抓不住我们。”杨哥不甚在意地说。
“不过有罗玉香那女人在,我们肯定拿不了多少。”
买卖?打死了?听到这些字眼,唐启心中只绝冷汗涔涔,只是面上不显。
猴子“啐”了一声:“爹的,罗玉香那死娘们,每回都砍大价钱!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在村里一手遮天?!”
“就凭人家有本事呗,攀上了村长。还有,咱‘进货’的稳妥点子,不也是她提出的?所以咱也没办法,还是少去招惹她,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你忘了村长他老婆的下场了?”
“还真是那娘们害的?啧啧啧,真是心狠手辣啊。”
“那可不,那娘们手段可多着呢。村长他老婆也是惨,看不惯自家男人出轨想管管,结果被那两人联手搞没了。不过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作的,一个女人管那么多干嘛?就该听男人话,老老实实在家带娃干活,男人的事女人也配管?”
前面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言语中尽是粗鄙与愚昧。
唐启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生怕弄出什么动静让他们听到。
听他们的对话,这个村子应该经常做拐卖这档子事,而且还有不让警察抓住的“稳妥”方法。
思及此,唐启脑中浮现自己被迷晕前看到的怪物……这怪物不能被监控拍到,而且有迷晕人的特异功能,若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作案,确实能让警察束手无策。
不过应该不止这些,昏迷前身体的异样总让他有些在意,那些人应该还有其他保障。
车行驶了一阵后,杨哥突然道:“猴子,找不到路了,你下去开个阵。”
猴子闻言开了车门下车,唐启也趁此机会瞄了一眼外面,却只看到满目荒山野草。
杨哥在驾驶座上点了跟烟,并未注意到后边的动静。
唐启动了动手脚,等酸麻的劲儿过去后,小心翼翼地支起身体观察周围的环境。
透过车窗,唐启发现这里似乎是个荒郊野外。周围的山贫瘠且荒芜,即使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在这里活得也并不轻松,稀稀拉拉地扎根于这里的土壤。
猴子则走到了一棵树前,俯身看了看,回头对杨哥喊道:“杨哥,局势变了!咱得换条路走!”
杨哥“啧”一声:“那你过来,带路。”
猴子屁颠屁颠又跑回车上,坐到副驾驶上。
唐启见他回来,赶忙躺回原位继续假装昏迷。
副驾驶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猴子瞟了一眼后座,看得唐启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局怎么被改了?”
前面两人开始了对话。
“不清楚啊杨哥,难道说村子里进外人了?”
“进外人?还有外人能进这个村?”
“说不准是村里人自己带进去的,咱去了就知道了。”
猴子开始为杨哥指路。
听到二人对话,唐启心里“咯噔”一声。
外人?难道说……小眠在村子里?
唐启突然激动起来,他很久没见过安眠了。
不行,不能露出马脚,他强压下内心的亢奋,静静观察局势的变化。
那两人却没再说什么别的,无非是该往哪走或是一些中年男人爱聊的恶趣味话题。
唐启听得直皱眉,他有点想吐,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冲到前面强行捂住他们的嘴吧。
他决定睡觉。
闭上眼,不知不觉中,耳旁那两人的对话声逐渐远去,喧嚣与浮躁也被抛于脑后。
呼——呼——呼——
迷迷糊糊间,唐启耳边捕捉到了一阵阵间歇性的呼吸声。
他从并不深度的睡眠中惊醒。
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动静,却让唐启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是谁?
他没有动,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来源。
这声音不是前面两人的。
呼——呼——
声音近在咫尺。
唐启微微侧头,他感知到了。
那声音,来自后备箱。
凑近椅背,呼吸声愈发明显。
唐启后背发麻,只能在心中暗暗祈求白知亦和赵漪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