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而且！而且你们觉得会有人对我现在这幅样子感兴趣？”楚乐指着自己几乎遮盖半张脸的头发和洗得发白的衣服，“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远离我这种人。”

“你们看看我……”

“……”

楚乐不知道是在说服他的这些同事，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心中慌乱极了，大声反驳着同事们说的话，更是找出一条条自己身上的缺点，以此来否决“易游喜欢他”的猜测。

原先起哄的同事听到楚乐声音里的颤音，脸上看热闹的笑容渐渐隐去，他们都看出了楚乐心中的惶恐和自我否认。

“好了，好了，我们开玩笑呢。”一位平时常关照楚乐的同事朝楚乐走过去，揽过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

其他同事也在一旁笑着接话，“对，对对，我们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咱们赶紧去干活吧。”

“对对，你赶紧去换衣室把你的员工服换上。”

***

因为同事的话，楚乐兼职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他觉得没有人会喜欢他，但同时又渴望有人会喜欢上他，不论男女。

他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脸看，但同时心里又不得不承认他只有一张脸能拿得出手，他希望有人只是因为他的脸而喜欢他也好啊。

可惜，上辈子即使有人被他的脸吸引来到他的身边，但也没有人愿意付出一颗心。

易游喜欢他？楚乐刚有了这个疑惑，下一秒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个没人爱的可怜虫，太自恋了，居然把朋友之间的友情自以为是地幻想成男女之间的爱情。

尽管楚乐一再否定易游会喜欢他的这个可能性，但同事的话还是在他的心底留下了痕迹。

一连几天，楚乐都在思考这件事，不自觉的，他也在默默观察易游对他的态度。

易游最近这几天似乎是遇到了麻烦，经常皱眉走神，每天放学匆匆离开学校，易游和楚乐两个人的交流也减少了。

楚乐有问过易游是否遇到了麻烦，但易游并不愿意把烦心事讲给他听，楚乐有些受打击。

受到打击的楚乐并没有发现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楚强结束拘留的日子。

这天，楚乐兼职结束回到家，打开门看到楚强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当即吓得头皮发麻。

楚乐稳住心神，打开客厅的灯，冷静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哼，老子早上就从里面出来了。”楚强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啊，楚乐，你居然跟我玩阳奉阴违那一套，要不是我今天跟踪你去了你兼职的那家咖啡馆，我还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每天放学以后一直在外面兼职。”

楚乐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客厅的打算，右手一直放在房门的把手上，以防楚强突然暴露，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开门跑出去。

“我在外面兼职又怎么样？你又没有给过我生活费。”

“妈的！钱呢？把钱给老子拿出来！”楚强突然暴怒，攥紧拳头猛砸了一下面前的玻璃茶几，“你他妈居然敢背着老子藏钱！”

楚乐被楚强制造出来的巨大响声吓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克制住想逃跑的冲动，平静地开口反问他，“我自己赚来的钱，我凭什么给你？”

“凭我是你老子！”楚强在里面待了一个月本来就觉得晦气，出来以后去赌场玩了两把牌又把把输，还有狐朋狗友在一旁嘲笑他被亲儿子送进去蹲这么长时间的局子，压抑的满腔怒火因为楚乐的不配合突然爆发，早就把楚乐没回来之前想着要哄楚乐和易游打好关系打好从中获得好处的想法抛到脑后。

楚乐辛苦赚来的钱，他才不愿意掏出来交给楚强，楚强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他再把他送进去一次。

他可能是穿书把胆子落在路上了，他敢反抗他的亲生父母，楚强又不是他亲爹，他当然也可以反抗楚强。

“我没钱，我的钱全部用来吃饭，交资料费了，你没钱自己出去赚去。”

楚乐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想开门跑出去，哪知楚强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看到楚乐转身，当即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跨过茶几冲过去抓住他的书包。

瘦得不健康的楚乐根本不是楚强的对手，即使奋力挣扎也摆脱不了被楚强反拧住手臂钳制着他往客厅拖的命运。

“你放开我！”

楚强抓住楚乐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往沙发扶手上砸，老式木制沙发的扶手又厚又重，楚乐被砸得脑袋发黑，脑袋一片空白。

楚乐一开始还有挣扎的力气，可随着楚强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脑袋往扶手上砸，楚乐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毫无知觉地软了身体。

发泄了心中郁气的楚强像丢抹布一样把楚乐扔在一旁，抓过楚乐的书包一顿乱翻，终于从楚乐书包的夹层里翻到了他这一两个月以来的兼职工资。

楚强吐了一口唾沫，高兴地将手里的钞票点了一通，妈的，真够有钱的，居然有五千多。

楚强瞥了一眼脚边的楚乐，不解气地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肚子，拿着搜刮来的钱出门找乐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