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刃的剑刃卡在第七位公主的第三根肋骨之间。

他盯着剑身上蜿蜒的血痕——那血液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墨水。公主的婚纱在寒风中鼓动，珍珠纽扣一颗接一颗崩飞，露出锁骨下方刻着的编号：CR-7-β。

"你们都是同一个人。"苍刃转动剑柄，墨血喷溅在他胸前的银甲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克里斯蒂娜的第七个人格碎片。"

公主的尸体没有倒下。她悬浮在半空，墨血从伤口涌出，在空中自动排列成古老的童话文字。苍刃认出来，这是《白雪公主》最早的版本——那个公主复活后亲手将铁靴烧红给继母穿上的黑暗结局。

"原来如此。"他冷笑一声，剑尖挑起地上散落的六张人皮面具。每张面具内侧都印着相同的脑波图谱，只是情绪波段略有不同。

城堡露台突然剧烈震动。苍刃抬头，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现实世界的影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调整电击设备，病床上的金发少女四肢被束缚带固定，监护仪显示【叙事剥离进度95%】。

墨血文字突然暴动，化作锁链缠住苍刃的四肢。第七位公主的尸体睁开眼睛，没有瞳孔的眼白里浮现出童话观测局的标志。

"角色代号：苍刃。"尸体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检测到记忆污染度100%，执行最终审判。"

苍刃的银甲开始融化。那些液态金属顺着他的皮肤爬行，在胸口汇聚成微型投影仪——和烬羽战靴里相同的设备。自动播放的画面里，他看见自己站在黑板前讲解《蓝胡子》的隐喻，右手无名指戴着婚戒。

"我不是什么王子。"苍刃的声带突然恢复原本的音色，那是大学教授温和的男中音，"你们偷走了我的人生。"

他扯开胸甲，露出里面跳动的机械心脏。每个齿轮上都刻着童话角色的名字，最中央的主齿轮锁着一缕金发——和病床上克里斯蒂娜的发色完全相同。

"第七审判开始。"公主尸体宣布，墨血锁链突然长出倒刺，"罪名是：觉醒自我意识。"

倒刺扎入血管的瞬间，苍刃的记忆如洪水决堤。他看见印刷车间事故那天的真相：根本不是意外，是他自己故意将右手塞进印刷机，为了销毁那份《虎克船长角色使用权转让合同》。

"第一个谎。"苍刃折断左手的墨血锁链，断链化作乌鸦飞散，"我从来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