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新春家宴,与寻常百姓家的,并无甚不同,无非是皇族血亲围坐一堂,举杯共饮罢了。
先帝一脉子嗣单薄,当今圣上无兄无弟,唯有两位姐姐与一位妹妹,却均已远嫁他乡。
如今上京都之中,皇族血亲寥寥无几,少之又少,但也并非全然没有。
圣上尚有一位小皇叔,乃先帝之幼弟,年岁仅长圣上十岁有余,封号平安王,身份尊贵。
平安王在子嗣上,似乎秉承了先帝遗风,膝下仅育有一女,名唤刘颖,赐封绮阳郡主,视若掌上明珠。
“娘娘,奴婢听闻绮阳郡主已二十芳华,婚事却仍未有着落。平安王每次进宫见皇上,必提赐婚之事,皇上为此颇为头疼。”
这是娘娘第一次参加皇宫家宴,兰翡与竹瑶提前做了许多准备,正把打听来的宫廷秘闻细细道来,说与严时清。
严时清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梢,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哦?这是为何?”
“平安王对绮阳郡主宠爱有加,郡主性情自然稍有骄纵,眼光亦是极高。往昔看中哪家公子,皆由平安王亲自进宫求皇上赐婚。奈何婚事定退有三,实乃奇闻。”
严时清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定而又退?皇上赐婚,岂可轻易退之?”
“据传,那三位与绮阳郡主定了亲的公子,定亲后皆遭不幸。第一位长了满脸的水痘,第二位几乎掉光了头发,第三位更是从楼阁跌落,破了相貌。这绮阳郡主是位看脸的主儿,自然不肯委屈自己,便求平安王进宫退婚。如此一来二去,赐婚又退婚,竟足足有三回了。”
严时清闻言愕然,心中却明了,这分明是那三位公子不愿娶绮阳郡主,方才使出如此手段,背后自然也有皇上的手笔。
皇上不愿驳了平安王的面子,赐婚与退婚皆应允,却也不愿因平安王而得罪自己的臣子,故而对男方避婚的手段睁只眼闭只眼了。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绮阳郡主好歹也是刘氏皇族的郡主,这三位世家公子,为何皆不愿求娶?
严时清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这绮阳郡主,相貌如何?”
竹瑶赶忙凑上前,回道:“奴婢已打听清楚,绮阳郡主貌美如花,娇艳动人,堪称绝色。”
这下,倒是更让人好奇了。
这位绮阳郡主,究竟有何非凡之处,竟能让男子望而生畏,实乃趣事一桩。
严时清心中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赴宴了,定要亲眼一睹这位绮阳郡主的风采。
新春家宴,皇上与皇后端坐于御座之上,威严而尊贵,左侧是平安王与绮阳郡主,右侧是后宫诸位妃嫔。
严时清轻轻端起酒盏,借着举杯的动作,悄悄抬眸望向对面那位女子,只见那绮阳郡主生得十分貌美,一身干练的红衣劲装,颇为英姿飒爽。
这时,皇上突然举起酒盏,对着月贵妃遥遥示意:“月儿,来,与朕共饮此杯。”
严时清闻言看去,盈盈一笑,颔首应是,双手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平安王见状,笑着开口:“皇上,这位便是月贵妃娘娘吧?本王今日初见贵妃娘娘芳容,当真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啊。”
绮阳郡主却摇了摇头,反驳道:“父王有所不知,贵妃娘娘绝非仅以容色著称。早年间,贵妃娘娘曾随周公讲学四方,布施仁德于天下,曾有「小先生」的美称。贵妃娘娘之所见所闻、所历所行,只怕远超一般男儿。”
说着,绮阳郡主转而看向严时清,眼神中满是景仰,郑重地行了个拱手礼,朗声道:“绮阳仰慕小先生已久,今日终得相见,实乃绮阳之大幸。”
严时清闻之一怔,这「小先生」的称呼,自她回京后便再未听人提起过,入宫之后,更是与前尘割舍,如今再次听到,恍如隔世。
皇上面带几分惊喜看向严时清,笑道:“没想到,贵妃在民间竟有如此美誉。这可不仅是绮阳之幸,得爱妃如斯,更是朕之幸也。”
严时清落落大方地笑着回道:“皇上说笑了,不过是民间的戏称罢了。得郡主谬赞,实乃时清之幸。今日初见郡主,只觉郡主一身正气,英姿飒爽,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令人钦佩。”
绮阳郡主闻言,眼睛亮如星辰,被仰慕已久的小先生如此夸赞,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尤其那句「巾帼不让须眉」,更是让她心潮澎湃。
“哈哈哈哈,娘娘您可太会说话了,句句说到这丫头心坎上。绮阳这丫头打小就跟个儿泼猴似的,最爱舞刀弄枪,日日都想当个行走江湖的侠女,要不是本王看得紧,只怕早就远走高飞喽。”
平安王笑呵呵地搂了一把美胡须,满眼宠溺地看着绮阳郡主,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可见是个真心疼爱女儿的。
严时清微微举盏,遥遥示意敬平安王父女,笑道:“本宫眼见为实,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绮阳郡主的姿容气韵,的确不同于寻常女子,可见平安王教女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