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知则没理他,这次似乎是真的不打算说话了,嘴巴抿很紧。
年令仪吐吐舌头,心情却好起来。
虽然这人打死都不承认和自己还是朋友,可又已经连着两次救他于危难之际了,这会儿看着不耐烦,该回答的问题却也都答了,脸红红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裴知则很高冷,脾气也不小,容易生气炸毛,话也爱反着说。
这些年令仪都知道,这家伙从小就这样。
他们自裴知则初三那年搬家后就再没见过面,虽然保持着联络但也聊得不多。微信上,裴知则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让他总以为这人对自己生分了。
现在又觉得其实没有。
命运这么巧的让他们又同校同专业同班了,接下来只要好好相处,多接触多交流,他们一定可以回到小时候那样好的吧?
这么想着,年令仪嘴角不知不觉噙起一抹笑,跟在裴知则身后进了校医室。
玻璃碎渣割破的伤口不大,只有手臂上一条稍微流多了些血,处理起来也不难,很快就都包扎好了。
再从校医室出来时,小课间的下课铃正好响起,年令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
他和裴知则并肩往教学楼走,掏出手机看一眼,是陈善文发来消息。
【陈善文:我们换教室了,在原来教室的隔壁,你俩要是回来别走错】
“室友?”年令仪刚给陈善文回了个“好”字,裴知则的话音就突然在耳畔响起。
被主动搭话了,年令仪收起手机,点点头笑着道:“对呀对呀,他人很好的,很热心,开学第一天还帮我搬行李来着。”
裴知则挪眼,缄了口。
年令仪继续找话题:“话说前两周你在干嘛呀?开学那天就班会看见了一下你,后来军训也没见到过人。我找你好久,给你发消息也没回。”
“有点事情。”讲到这,裴知则顿了顿,“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年令仪瘪瘪嘴,“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不想我的吗?”
说罢,盯着裴知则期待地眨眨眼。
但这话好像把裴知则又噎住了,别开脸半天憋不出一句回应。
年令仪不为难他,又摆摆手说起别的:“这两天能不能抽空一起出去吃顿饭?我请你吃,正好也感谢一下你替我做的这些事。”
“……没空。”裴知则说,“你不用感谢我。”
“不行。”年令仪看着他,“你必须把时间空出来给我,这可是我们友谊复苏计划重要的第一步!”
裴知则不知道年令仪哪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计划的,他还是说:“不要。”
“裴知则,你很热吗?”但年令仪已经没继续说这件事了,干脆地转变话题。
“干嘛?”裴知则下意识问。
只见年令仪指了指,说:“你耳朵好红哦,猫耳也飞了。”
上课铃这时又响了,二人已在教室门口驻足。
好不容易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年令仪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他站在教室门口没动,见裴知则不回应就想换新话题:“昨天……”
裴知则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咽回肚里。
年令仪看着裴知则耳朵越来越红的背影,停顿几秒,不服输地轻哼一声,才跟上去。
老师一看他们回来了,例行关心了几句。
教室换过,座位也有变动,年令仪想跟着裴知则去最后一排,但半路被陈善文拉住胳膊,“哪去呢?快坐下!”
“啊……”行动被打断,课堂正在进行着也不好意思僵持,年令仪看一眼裴知则径直到最后一排坐下的身影,依依不舍地落座。
他一落座,陈善文就凑过来比比叨叨八卦,和他说现在班上好多人都在议论他们俩的关系。
年令仪毫不在意,敷衍地回应着,拿出手机开始找学校附近好吃的餐厅推荐,一直偷偷摸摸找到下课。
下课铃一响,他赶紧放下手机整理书包,想着把裴知则堵住再聊两句,却在把桌上东西全部放进去后忽然变得焦虑起来。
开始四下张望,找来找去。
“你咋了,丢东西了?”陈善文奇怪地看他一眼。
年令仪把自己头发都找得乱糟糟,抬头皱眉,看的却不是陈善文是教室后排:“我水杯不见了。”
裴知则也已经走了。
他心情变得有些不好,皱眉抱怨:“怎么这个时候丢三落四的呢,倒霉死了。”
“啊,”陈善文想了想,“你水杯……可能在隔壁教室忘拿过来了?”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坐在座位上凌乱的人立刻站起身,把书包甩到背上就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陈善文赶紧跟上。
隔壁教室地上碎裂的灯泡已经被打扫干净,关着灯,显得有些昏暗。
年令仪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每一排都找过去,却依然没能找到那个杯子。
“没有,”他看着跟过来的陈善文,很不开心地说,“没掉了。”
陈善文觉得不是很理解:“没掉就再买一个呗。你上周丢了个MLB的帽子,我和高凯文帮你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不也重新买了么。就一个杯子你这么急……”
“不行!”年令仪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而缓下语气,“不行,那个杯子我用了很久了……”
都有感情了。
陈善文:“那……”
这焦头烂额走投无路之际,两人都没注意到身旁有人靠近。
直到来者开口,猫尾摇摇晃晃闯入年令仪余光里,声音沉沉落下一句:“什么颜色的?”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话音,让年令仪和陈善文不约而同都是一怔。
回头就看见裴知则站在距离他们两三步开外的地方,手插着兜闲散地靠在桌沿上。
猫尾巴悠闲地竖在身后,头顶立着猫耳。
脸没那么红了,但还是透出点淡淡的粉色,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朝他们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