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微醺,裴知则拽得反应慢了,动作幅度也有些大,猫尾巴还是蹭过年令仪的手背。
湿湿痒痒的触感叫年令仪一愣,心跳跟空一拍似的颤了下,大脑飞速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然而沉默几秒不等他回答,面前的人已经偏过头说:“算了,走吧。”
“裴知则。”年令仪试图解释,“我没事,只是觉得家里闷出来透透气……”
“嗯,”裴知则应着,似乎信了他的话,“知道了。”
说着,二人踏入雨幕。
年令仪刚淋到一滴雨,余光里裴知则就已经将外套脱下盖在他头上,自己穿一件黑T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裴知则,你这样会感冒的。”年令仪急匆匆追上去。
但裴知则不看他,也没说话,只是将他要将衣服盖过来的动作摁住。
“一起披呀。”年令仪把外套举在手里,看着他说。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裴知则身上,把他黑发浇湿了,水珠顺着干净锋利的面庞线条滑落,掉下来渗入衣料里。
“你披。”裴知则说。
说罢,伸手将年令仪手中的外套往下一盖,拉着两边的衣襟往中间拢,将年令仪包裹得严实。
包完,又伸手来抓他手腕。
“我不要一个人披。”年令仪闪身躲开,“是要让我留你一个人感冒吗?我不要。要冻感冒就一起。”
雨天的街边没什么路人,偶有开电动车过路的外卖员奇怪地看他们一眼。
外套随着动作又变得摇摇欲坠,裴知则伸手去抓,捏紧力气,盯着年令仪的侧脸看几秒,最后还是闷着气妥协。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声音不大地嘀咕一句,把外套抖开披在自己和年令仪的头上,垂在内侧的胳膊马上被人挽住。
“我拿你也没办法啊,”年令仪也学着他的声线和语气嘀咕回去,“到底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披一件衣服嘛。”
“披。”裴知则说,“你是我好朋友,都依你。”
话中“朋友”二字依然是重音。
年令仪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歪歪脑袋,看裴知则有些奇怪:“怎么一直强调‘朋友’两个字?”
“没事。”裴知则说。
他被年令仪挽着胳膊,两人身躯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怀里的体温。
裴知则胳膊脊背都很僵硬,年令仪挽着像挽一块直愣愣的木头。
他小心搓搓人胳膊,呼吸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遂问:“你喝醉了吗裴知则,怎么走得这么僵硬?”
说罢还看过去一眼。
裴知则没在看他,也没应这句话,绷着张脸走得很是一丝不苟。
眉头要皱不皱,嘴角紧抿,俨然一副平静冷酷的样子。
他手中攥着年令仪一靠近就要自动贴过去的猫尾巴,鼻息间甚至能闻到旁人身上的香气,耳根不知不觉地升温。
……他也想放松的。
可是这距离,真的太近了。
接下去的一路无言,直到二人终于走回家楼下。
“裴知则,你还没回答我,干嘛突然喝酒呀?”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年令仪还是忍不住将憋了一路的话抖落出口。
开门人身后猫尾巴摇摆的动作停了一瞬,裴知则把屋门推开后回头看向年令仪,只是平静道:“排练,宫泰在喝,让我陪他喝点。进来吧。”
“哦。”年令仪走进去。
两人浑身湿哒哒地进屋,留下成串的水印在地上。
裴知则将年令仪带到浴室,开了浴霸和暖气,说:“我去帮你拿衣服。”
说着就要离开。
年令仪看着,忽然伸手一把拉住猫尾巴。
裴知则脚步骤停,红着耳朵炸毛,转身:“怎么?”
“你怪怪的,裴知则。”年令仪往后退一步,拽尾巴的手马上又松开,去拉裴知则的衣摆,歪着脑袋直视过来。
裴知则:“……哪里?”
“哪里都。”年令仪打量着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还一直强调我们是‘朋友’。”
他越说,裴知则身后尾巴幅度就摆得越大。
“不会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你?!”年令仪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裴知则的尾巴停住,不动了。
“没有。”他直视面前的人,否认。
年令仪:“那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你说得对,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挺好。”
裴知则忽然看过来,对着他跟宣誓一样地说:“好朋友,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