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敏学有些恨恨地想。
不过是图财,装得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做什么?
几百两便这样能装,那他戚家万贯基业,富可敌国,怎就不见她来谄谀?
“你牵着我的马在发什么呆啊?”
姜沅不高兴地抱着胳膊过来:“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戚敏学懒洋洋瞥了她一样,又望见她身后的魏洮。
见人只是轻描淡写往笑闹的方向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账查得怎么样啊?”戚敏学挑眉,意有所指,“不是特地从京中跑一趟过来的吗?不多看两眼?”
姜沅站在二人中间,奇怪道:“若是想要看账本,叫管事的送到府上不是更方便吗?”
魏洮冷冽的视线扫过他,戚敏学笑了笑。
几人正说笑着,魏恒见到兄长从屋内出来,便将乌蔓抱下来,跑来行礼。
“大哥。”
他问道:“账本出了什么问题吗?怎么今日亲自过来了?”
魏洮只道:“在家养伤数日,身子有些懒散,便出来走一走。”
他扫了眼站在魏恒身后垂眸安静的乌蔓,什么都没说。
姜沅眯了眯眼:“这不是前两日跟我抢浮锦裙的吗?”
乌蔓一怔,像是没想到会被姜沅点名,小声回答:“正是民女。”
“又是你。”姜沅视线扫过她又扫过魏恒,轻蔑一笑,“哦,你就是魏恒带回来的那个戏子。”
魏家次子外出,带回来个戏子养在屋中,这事隐隐传开了。
有人道再木讷的呆子也会开窍,也有人道那女子容貌倾国倾城,魏恒英雄救美,乃一桩风流佳话。
真真假假的传闻不少,姜沅认真瞧了两眼,觉得乌蔓模样确实惊艳。
便挺直了腰板,妄图遮住魏洮的视线。
心里憋着一股气,说话也不中听:“你会唱戏吗?唱两句我听听,若是好听本郡主有赏。”
此话一落,一瞬寂静。
魏恒唇线抿直,就要发作。
却听乌蔓轻轻柔柔的声音:“民女并不会呢。”
她犹在笑:“民女只是被唱戏的班主抚养长大,并未学唱戏。郡主若是想听,民女倒是能推荐几出新颖的戏本子。”
姜沅见她这样,正皱眉要说话。
枣红色的大马摇了摇头,想要甩开戚敏学的牵制。
“啧,”戚敏学对姜沅不耐道:“你的马都烦了,赶紧去骑一圈吧。”
姜沅皱眉:“我本来就没说想骑,你非要把我的马牵来,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原先姜沅在京中,同魏洮他们一块念过几年书堂,她也是不善骑射的,总会受伤。
陛下怜惜她,送了这匹最为乖顺漂亮的枣红马。
但姜沅也只是养来玩,没怎么骑过的。
今日戚敏学喊她,说去找魏洮玩。
她便牵了马来,是想着来马场找魏洮不显得那么刻意,没想真的骑。
几人僵持不下,却听魏洮轻说道:“听闻陛下所赠这匹是汗血宝马,我还从未见识过。”
他转头看着姜沅,平淡道:“不若郡主骑一圈,让在下见见?”
魏洮一发话,姜沅哪还有什么原则可言。
立马红着脸答应:“好,那我骑一圈。”
她从右侧翻身上马,看得出来姜沅骑术生疏,骑在马上时,同初学的乌蔓一样摇摇晃晃。
她骑得不快,戚敏学抱着胳膊看着,瞥了一眼魏洮,愣了愣:“怎么了?”
魏洮正凝神皱眉。
他没回答,只是问:“昨日托你查的那事如何了?”
“没查到什么问题,那段时间瀚川的灵禅寺,只有武陵王妃当年生产时去过,除了王妃的人之外,不曾有人进出,直到诞下姜沅,一行人才返回了封地。”
戚敏学轻声道:“怎么突然想查灵禅寺?还是说你仍然觉得武陵侯与你父亲的死有关?”
魏洮只问:“当年跟在王妃身边的侍从名单,能查到吗?”
“难,需要点时间,”戚敏学欲言又止,“你这次跑了趟清河老家回来后,一直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魏洮抿唇,刚要开口。
“啊——!”
“郡主!!”
远处倏地传来一转喧哗。
交谈中的二人一瞬抬眼,望见姜沅将要从马上摔下。
大马左右摆头,许是被姜沅养废了,不想被人骑,只想着把背上那人甩下去。
姜沅被颠得控制不住,脚蹬也飞了,抱着马脖子不敢松手。
只见马匹往乌蔓那撞去。
魏恒瞧见,神色一凛。
他身后便是乌蔓,此刻避无可避。
“魏恒!”
远处的戚敏学厉声喝了一句。
魏恒上前两步,站到马前,眼疾手快抓住了缰绳,手上用力,生生将一人高的大马扯停。
巨大的蛮力将他手掌勒出一道血痕。
他只想让马匹停下,好不要撞到身后的乌蔓。
却没考虑马上的姜沅,因惯性被狠狠甩飞了。
“啊!!”
乌蔓刚稳住身子,便瞧见姜沅在她面前摔了出去。
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抱住了姜沅。
二人一同从马驹上摔下,滚了几圈,停下的时候,乌蔓尚还护着怀里的姜沅。
抱着人坐起的时候,她面白如纸,额角汗珠似雨落。
“郡主!!”
一瞬间,乱作一团。
“蔓娘!”
魏恒神色铁青,将人抱在怀里,见她痛得神色恍惚,吓得心跳都仿佛骤停。
“伤到哪了?!!”
乌蔓咬着唇,手指痉挛着撩开裙角。
脚腕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