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奇怪:“你怎么知道。”
淮莘郡主的拜帖,没有经过魏恒的手,是直接在魏府门口送到青檀手上的。
拜帖上一再相约,要乌蔓后日一同出门踏青游玩,乌蔓当时看了两眼,没有给答复。
初礼磕磕绊绊道:“是大,大公子要我来转告姑娘,后日郡主的邀约,不用在意二公子。”
他咬紧牙根,一鼓作气道:“若她愿意去便去,若是去了,这上面的好处,也会是姑娘的。”
初礼将一张字条飞快地塞到青檀手中。
哗——
青檀手中的水盆倾倒,洒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初礼,对方也十分难为情,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话我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初礼说完就飞速离开。
只留下青檀原地怀疑人生。
怎么这年头,世家公子们撬墙角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
青檀回去后,先是小心翼翼关紧了房门,又仔细看了看院外有没有人经过。
乌蔓抬眼看她:“做贼去了?”
青檀委屈地将方才的事说了,她道:“是不是郡主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乌蔓不这么想:“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我这个戏子去的?”
无非就是想见魏洮,又约不出来,曲线救国找到她这罢了。
至于魏洮,乌蔓倒真挺想知道自书库一别后,这次他会给什么好东西。
将青檀带回来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
【白马书孰】
乌蔓倏地变了脸色。
思儿瞧她这样,疑惑道:“怎么了,大公子愿意出多少银子?”
乌蔓沉着脸将字条烧了。
白马书孰,是乌蔓这两天才打听到的,位于柏乐镇的一家私人书孰。
教书先生都是有才学的,费用不算便宜,且也会看学生资历,挑着教人。
戏班子得了乌蔓的银票后,便在柏乐镇安定下来了。
谷春做了点买卖的生意,孩子们也不用受苦受累,乌蔓便想着送几个孩子去念书。
虽不缺钱,但到底没个好身份,乌蔓挑了几个书孰,想找个合适的,白马书孰也在她的考虑之内。
规模不小,讲学严正,但门槛也高,她正想办法怎么将人送进去。
魏洮这四个字,送的倒是异常及时。
及时得,让乌蔓神色都冷了下来。
“不是银子,但确实是个天大的好处。”
思儿有些琢磨不过来,问她:“那姑娘去吗?若是去,二公子那边怎么说?”
乌蔓沉默不语。
*
魏恒这几日一直在被徐岭堵,为躲着人,他早出晚归。
这日大清早的就出门了。
却在门口撞见了魏洮。
兄弟二人冷战多日,撞见他魏恒怔了一会,还是规规矩矩行礼:“大哥今日要出门吗?”
魏洮转身看他。
他今日好像盛装打扮了一番,腰间坠着一块青玉,还熏了淡香。
庄重的穿着比得上当年骑马游街,高中探花的那个春日。
靡丽的绯色外衣衬得他面容更似仙人,他冲着魏恒轻轻一笑。
“是啊,不过不只我一个。”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一向木然的魏恒却倏地明白,他脸色难看地望了望门外的轿辇,又转身望向自己的院子。
“大哥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魏恒僵硬道:“蔓娘答应了我,这几日都不出门的。”
“是真是假,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魏洮漫不经心道:“郡主此番猜到你不愿让她去,便将拜帖直接交到她手中的。”
他抬起眉眼:“我原不知,你竟是如此严苛的性子,将人箍在深宅大院,连郡主都要顾虑你的。”
再多的挖苦,魏恒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他已经飞速躲在了廊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可能是想到了前几日自己低落时,乌蔓抱着自己轻声安慰。
她对自己说,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
魏恒不希望乌蔓的决定受到自己的干扰。
即便她想出门游玩,同郡主,同戚敏学…同魏洮。
魏恒白着脸,眼睁睁瞧着乌蔓一身淡红的织布长裙,为了方便,还梳了个简约的发髻。
整个人看上去轻快又俏皮。
站到魏洮身边时,二人衣袍颜色相近,浓艳对雅致,便是面容也是极致的貌美,极致的般配。
两个人面对面,好似说了什么,乌蔓便转身出门,动作灵敏地上了轿辇。
魏恒失魂落魄地瞧着,直到二人走远,都怔怔缓不过神来。
他靠在廊下柱边,直到日头升起都没有任何动作。
初元找来时,一脸急迫:“大人怎的在这,吓死我了,还以为您被徐大人抢走了呢!”
他说了半天,见魏恒眼神晦暗,没有反应,迟疑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魏恒没有说话,也没有出门。
他直接告了病假,回到院中坐着等,等乌蔓回来。
日升日落,云起云舒,到了傍晚时分,下了一场细密的春雨。
雨水打在院中的魏恒身上,寒凉地像一把把锐利的尖刀。
雨中的他恍若未知,只知道神魂潦倒地紧盯着院门的方向。
乌蔓她……始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