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语录:女人自古多情,男人自古薄幸。
静睿王冷哼了一声:“衙门只管大周律所管之事。”
他的回答在多数人耳里并无错处。但于有心人听来,圆滑世故,毫隙不漏,不像出自一少年之口。
静睿王这番刚露了一把老成世故,下一秒便来了个不正经。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香怜调笑道: “姑娘于衙堂上提起家事,今所告之人想必是家人吧?不如让小生我来猜猜。”
香怜抬头愣愣的看着少年。只见蹲着的静睿王用手支起了半边脸庞,微微收细他那细长迷离的眼眸,仿佛想把人看穿似得看着自己。
香怜感到一阵被人戏弄之感,转过头去。
静睿王并不生气,站起身来,将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来到香怜身后,温言道:“看姑娘面相,父母缘薄,兄妹缘定浅;看姑娘年岁,即使有子女定年幼。想必姑娘今日这家事,必和你夫婿有关?”
香怜一听,身子动了一下,头也转过头来。
静睿王知自己已经猜中,翩然回身,迎了过去。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而是笼着一层黑雾,乍一看似轻视目下的一切。但眼中那拨云散雾中点点闪烁的星光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知自己所断未虚,冷冷的道:“姑娘,你可知我大周律明言,妻告夫,即使所查属实。其妻徒两年。”
虎爷听此言,喜上眉梢。心想这小阎王倒是不犯傻,知道什么不能惹,便想打个圆场,“姑娘,你还是回吧。这衙门可不是你无理取闹之所。”
香怜并不惊讶少年的警告,她是知道后果的。但这番被人点明,让她突然醒悟,与其日夜在佛窟祷告乞求云开月明,不如为自己挣口气,即使徒两年,也比现在这般忍辱的日子好过。
一想好,便释然了些,面色从容道:“多谢大人垂怜,小女心意已决。”
静睿王并未惊讶该女子的固执,反倒带着一丝欣赏之色,朗声道:“既然姑娘心意已决,下官怎可有怯懦之举。不瞒姑娘,此律在下母亲甚为厌恶,她曾言若夫叛国,其妻也要从叛吗?若其夫犯法,其妻也罔闻吗?岂不是让女子陷入不忠不义之地。姑娘请放心,在下定为姑娘筹谋,免去这徒刑。”
香怜虽明白个中含义,但觉少年行事古怪,不敢相信,愣愣不敢言语。
静睿王见状,略施一礼,“姑娘见谅,本官之前无礼之举。盖因我母亲还言,天下女人皆乃至情至性之人,其行皆受情之左右。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非难断,而因女子多情,常因情反复,使之难断。”
“我之前顶撞之语,皆是想试探姑娘诉状之决心。还望姑娘见谅。”
此语一出,不光香怜为之一醒,众人也为少年虽年纪轻轻,却做事周全而甚感意外。
静睿王面对众人的赞许眼光并未露出骄色,依然面色如水,风波不起道:“姑娘既然心意已决,不知姑娘所告何人?”
“洛洲府人,姚仲骞。”
静睿王冷冷地看向虎爷,掷了一火签,“拿案犯堂上问话。”
当少年打算接香怜一案时,虎爷已经愁绪锁眉,一筹莫展了。如今还要让他去抓那如今洛洲城第一等红人,姚大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早春本就阴冷,萧索,可现在虎爷的冷汗已经湿透衣袍,冻得他直哆嗦。
正在他思索着是否要接这火签时,一旁的小校推了他一把。他一恼,回头瞪了一眼一旁的小校,哪知那小校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嘴角一努,示意有主意。虎爷将信将疑,接了火签,领着那小校出了堂来。
小校见四下无人,附耳相告,虎牙锁眉顿开,兴冲冲的领着这小校往都督府去。
且说虎爷去,刘青显有忧色,进言静睿王曰:“大人不怕打草惊蛇。”
静睿王笑了笑,成竹在胸道:“我还怕蛇不来呢。刘青,这天,地凉,你去寻个软垫给香怜姑娘,免得他冻坏了。”
一会工夫,刘青便寻了个软垫给香怜垫上。香怜虽依然跪着,可彻骨的寒凉早已褪去,一阵春天般的温软让她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