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他怕吓着她。
只能隐忍着,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拂去她唇角的发丝。
“啪!”
手背被狠狠拍了一下,力道很大,裴序担心她的手受伤,有些急切地扣住那只打人的小手,仔细检查是否发红。
果然红了。很疼吧?
小娘子却误会他的意思,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裴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小娘子眼中闪过不安,怯生生乞求,“可,可以先放开,放开我么?”
美眸中的惶恐,一如那晚,他把她剥光验身时的模样。
裴序心口一阵钝痛,悔恨与自责堵得他无法呼吸。原来,那晚对她的伤害,竟如此之大。
手不自觉松开。
小娘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跳到门后,倏地关上房门。
“夫,夫君,夜已深。您快回去歇息吧,妾身怕耽误您的时间,就不叨扰您了。”
很拙劣的借口,很委婉的逐客令。
原来,她竟怕他至此。
裴序僵在原地,隔着近在咫尺的房门,静静聆听她低低的啜泣。
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颓然离去。
而房内的秦意绵,听到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远去,才松懈下来,放任唇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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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裴序没再出现,他似乎很忙,忙得没有回家,破天荒地,连给裴夫人的请安都省了。
秦意绵隐隐觉着,他在躲自己。她乐观地认为,裴序接收到了“她怕他”的信号。高傲如裴序,定不屑于勉强她。很好!
她如今,不想与他亲近,更不想与他欢好。
偏偏她不能明着拒绝这个裴府掌权人、裴家正房嫡长子。否则,她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一来,她那恶毒婆母一旦发现她和裴序闹僵,一定会想方设法置她于死地。冷月不在,她的蕙兰院没那么坚不可摧。
二来,裴老夫人最重开枝散叶,为了让裴序宿在蕙兰院,两人成亲第二日,老夫人便叫人将裴序的院子拆了。拆完才安心回她的庄子躲清闲去。
平日裴序宿在书房,那是她孙子的问题,老夫人不会说什么。但初一十五裴序休沐,老夫人默认是传宗接代日。
平日老夫人不会将手伸到蕙兰院来,但这两个特殊的日子,她是堂而皇之派人来蕙兰院“偷听”的。
若她惹恼了老夫人,这个财神奶奶断了她的财路怎么办?
怀着忐忑的心情,纵然千不甘万不愿,四月十五这一天,还是到了。
秦意绵一面按部就班沐浴熏香,一面祈祷裴序不要过来。
可她希望落空了,裴序来得比以往更早。
她正闭目养神,泡在沉香木浴桶里洗花瓣澡呢,倏地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以为是青杏进来了。
“青杏,过来帮我揉揉脑袋。”
她精神紧绷,泡澡和熏香也无法使她放松下来。
青杏没有回答。她想,定是因为下午训斥了她几句,叫她管好嘴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要轻易被人套了话。小丫头不回答,是故意跟她怄气。
她倒也不跟小丫头计较,又喊了一句,“好青杏,快过来嘛,头疼死了。”
这话说完,太阳穴便被温热的手指轻轻贴上,细细按揉。她舒服地喟叹一声,“青杏,没想到你沉下性子来,按摩手艺都变好了。”
小丫头还是没说话,但秦意绵能感觉,贴在太阳穴的手指欢快不少。便又调笑一声,“手艺不错呀,帮我揉揉肩吧。”
头上的手指一僵,温热的指腹悄悄迟疑,才一寸一寸抚着头皮,一路向下来到圆润的肩头。
秦意绵莫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直至大掌紧紧贴着她敏感的肌肤,滚烫的温度从肩头蔓延开来,她才蓦然惊醒,这不是青杏!
“哗啦!”秦意绵下意识起身想要逃离,激起水声哗啦。
不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喝到洗澡水。腰间突然横来一条有力的臂膀,天旋地转间,她和男人紧密相贴。
她未着寸缕,被男人禁锢在怀里,不好的回忆袭来。她浑身颤抖,连推开对方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声嘶力竭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