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很大,不可能只装一个男人。对她好的东西,譬如钱财和权势,她要放在心上。对她好的人,她更要装在心里,比如青杏和冷月。
既然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做。
这般想着,秦意绵扭头挣扎。
落在裴序眼里,却是记挂着旁的男人,排斥他的亲近。哪怕知道她把那个男人当姐妹,他还是无法遏制妒火。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曾和一个假婢女朝夕相处、情同姐妹,裴序就气得七窍生烟。
一想到那男人曾伺候她沐浴更衣、与她同床共枕、大庭广众之下趴在她身上替她挨打,裴序就生出无限的醋意来。
裴序甚至忍不住揣测,若她知道冷月是男子,两人的“姐妹情”是否会变质?
毕竟他俩朝夕相处了两年,而她和自己,才成婚两个月。且他公务繁忙,相处时间甚少,亦不如别人体贴周到……
醋意翻涌间,裴序失控将她双手举过头顶,单手钳制,而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承受他的占有。
只有唇舌纠缠、喘息不止之时,他才能确保,身下的女人无瑕想着别的男人。
“啪!”
不痛不痒的一巴掌,落在裴序脸上,连掌印都没有留下。裴序却知道,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面容扭曲,眼神嫌恶。
他只觉整颗心被荆棘绞紧,心脏越跳动,荆棘越扎进肉里,吸着心头血肆意生长。偏偏那一巴掌,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跳动间,疯长的荆棘将心脏勒得四分五裂。
“夫君恕罪,我,我太害怕了,控制不住自己。”
小娘子脸色煞白,眼尾泛红,伸出的小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却又僵在半空,而后颓然落下,喃喃道,“夫君方才那般粗暴,让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这才下意识反抗,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下意识反抗”五个字,让他心头的荆棘生出更多尖刺,它们扎进心脏的血脉里,顺着血液流动到四肢百骸,遍体生疼。
裴序这才意识到,那晚他剥光的,不仅是她的衣裳,还有她的尊严。
他伸手探进她的身体里,以为手指不若那处粗壮伤不着她,却没想到会在她心底留下无法抚平的伤痕。
每次受伤的是她,道歉的还是她。
裴序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偏头小心翼翼附在她耳畔,见她没有抵触,才敢张嘴,准备说声抱歉,再许诺“下次不会乱来”。
可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昨夜才信誓旦旦说要尊重她,可结果呢?许诺不到一日,便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实在是,禽兽不如!
这般言而无信,还有何脸面再许诺什么?
裴序越想越无力,情不自禁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下意识轻蹭。
“对不起。”
“什么?”秦意绵心里装着算计,脑中装着主意,一时走神,没听清裴序的话。
这只闷葫芦却不再言语,只紧紧抱着她。
她莫名觉得,此时的裴序像一只小狗狗,生怕被她这个主人抛弃。
这种感觉很好,她有些贪恋,不由得回抱他。一时竟忘了,她扇他耳光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快些摆脱他,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静静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情。
“啊!你们!”
温馨的画面,被一声克制的尖叫打破。
裴序飞身立于床前,快速整理衣袍发冠,而后对着背过身去的美妇人恭敬道,“小婿拜见岳母。不知岳母驾到,有失远迎。”
说话间,他反手拉起床上的秦意绵。
秦意绵没想到裴序还有这么乖巧拘谨的一面,暗暗觉得好笑。
这事明明是她母亲做得不够得体。
按理说,以端庄守礼闻名的秦夫人,不该这么莽撞闯入别人闺房,哪怕这人是她的女儿。更不该在撞破小夫妻“恩爱”时,失言挑破,还杵在原地。
秦意绵知道,母亲这般失态,除了急着责骂她,便是遇上“天大”的事了。
果然,母亲轻咳一声,转过身来,面上一片端庄慈爱,柔声道,“贤婿免礼,为母有急事与绵儿相商,不知贤婿也在,失礼了。”
逐客之意甚明。
裴序微微颔首,恭敬道,“岳母言重了,小婿先行告退。”
若是以往,秦母定要客套两句,欢送她的好贤婿。但此刻她只是微笑着目送裴序离开。
秦意绵见状,便知事情不小。
裴序刚走出房门,秦母便对着秦意绵劈头盖脸一顿骂,“秦意绵你简直不知廉耻!”
秦意绵习惯了母亲这副只留给她的狰狞面孔,即便听到如此难听的话,也能面色如常。
她慵懒地瘫坐回床上,垂眸敛去眼底的难过,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你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能跟几个男人牵扯不清?眼下他们都在前厅等着要见你,怎么收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张老脸算是被你丢光了!”
秦母一股脑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说完才惊觉音量有些高。
她连忙走到门口四处张望,见好女婿的身影已经落在远处,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