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她要死啊。
啊啊啊!
要疯了!!!为什么这么傻逼!!!
况且只是个梦,说到底也不用这么在意,毕竟她不说没人知道,但就是羞耻。
虽然说人家长的帅吧,但性格一看就不适合她,虽然眼睛也好看,手也完美,但她前几天还对人家说只是单纯友谊情啊。
怎么能打脸这么快?
因为宋初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额头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渐渐变大,讲课声不见了,周围安静的不像话,所有人都往声源处看去。
连台上的老师都放下课本,目光专注着宋初渝脑袋磕桌的动作。
然而宋初渝浑然不知,陈路颜看着,无奈的伸出手掌心挡在桌子上,止住她的动作,低声问:“全班看着你呢,你在干吗?”
宋初渝懵逼的看向陈路颜,皱着眉头疑惑:“什么?”
随后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她僵硬的抬起头,发现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盯着她看……
此刻是多么的寂静,尤其是数学老师嘴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宋初渝:“……”
“看来我们班唯几数学好的同学都不乐意听我讲课了,我讲的不至于这么差吧,还要宋初渝同学生无可恋的磕头。”数学老师眼睛小,此刻笑眯眯的只能看见一条缝。
宋初渝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摇头笑哈哈的说道:“老师,您误会了,我是听的太投入太认真了,觉得老师讲的真好,对我帮助特别大,所以情不自禁。您继续您继续……”
有人没忍住笑起来,接着就是一群人在那笑。
宋初渝脸渐渐发烫。
“那宋初渝同学这么认真,检验一下听我上课的成果怎么样?来,这道题是这节课讲的重点,你上来解一下。”
宋初渝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看着题目,沉默了一会后,在黑板上写下答案。
五六分钟后,宋初渝放下粉笔转头对着数学老师说:“老师,我写完了。”
数学老师看着,突然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说:“看来宋初渝同学还真的是听的认真,解的特别好,思路清晰明了。不错,掌声鼓励!下次就不要磕桌子了,多疼啊。”
接着,就是一片掌声。
她尴尬的点头,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幽怨的瞪了眼陈路颜。
“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宋初渝靠过去轻声说,“有你这样当同桌的吗?”
“我在睡觉。”陈路颜和宋初渝都看着黑板,声音也轻,“说我,你自己还不是。”
……不是,她能说什么。
宋初渝:“……你以后少睡点觉。”
悠长的一天就过了大半。
天边的白云划出一道道鱼鳞片,空气愈发闷热,从教室出来不到一会,已经热的出汗了。
许恩乔刚从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宋初渝一瓶冰红茶。
两个人都很规矩,纽扣全扣上了,就算是闷也还是没有解开。宋初渝比许恩乔高,每次被揽着的时候,总要弯着腰。
就比如现在。
宋初渝拿开许恩乔搭在她肩上的手,“热,别搂着。”
许恩乔也不计较,打开饮料仰头就喝,“宋宝贝,要怎么追不喜欢说话的男生啊?我真要疯了,这么久了他跟一块木头一样,话少到离谱。”
“陆城启?”
许恩乔点头:“对啊,还能有谁啊?他真的好高冷好难搞,每次和他说话,都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还没人这么对我呢。但……谁让我眼光高,看上了这么帅的,难追也正常。”
宋初渝觉得新鲜,很新鲜,许恩乔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吗?完全不可能。她有些好笑:“……你怎么还乐在其中,自我攻略了?”
“你不懂,一开始追人不得先走点心,等人入了关,到时候不就好办了。”许恩乔无比明白的说。
“哎呦,你没喜欢的你不懂。”
宋初渝乐呵呵的笑了,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你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许恩乔凑近问。
“没什么。”宋初渝喝了几口冰红茶,又说:“乔乔,你要是梦见一个你不熟但认识的男生,是为什么?”
许恩乔认真思索着,“看具体梦见什么样的,有噩梦美梦,还有单纯的思春梦……”
“算是美梦吧。”宋初渝盯着许恩乔说。
“那可能就是你想他了。”
宋初渝:“……”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许恩乔还没捂出宋初渝这么问的原因,懵懵的,而后反应过来姨母笑的看过去:“不会是你梦见谁了吧?”
“就是今天有人问我,我突然想到的。回家了。”宋初渝又喝了几口,掩盖住脸上那意味不明有些奇怪的神情。
……
一条狭隘拥挤的小路上,陈路颜和江航一依次骑着机车经过,地上还摩擦着刺耳的声响。
陈路颜戴着头盔,看不清什么情绪,但江航一知道陈路颜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只是过往的经历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江航一都快赶不上陈路颜了,只好加快油门努力跟上。
他们拐了几个弯后,路就直通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到了目的地,他们把车停在一处角落里。
陈路颜取下头盔,眼神幽黑深沉的,盯着远处不算太高但看着空旷寂静的楼层。
江航一把头盔面罩拿下来,对着陈路颜的背影说:“我去深哥那边等你。”
陈路颜点点头,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
江航一看了一眼陈路颜,就开车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陈路颜刚回家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和裤子,穿着黑T恤,戴着早就准备好的鸭舌帽,缓缓走进一条巷子。
往里走最尽头是一家医院,大门上面写着:胡山精神病院。
陈路颜住的房子在华阳街外,离清中特别远,上次宋初渝能经过那条路是因为有两个路口,一个路口可以到他家,另一个路口再转个弯就到宋初渝家。
离这个精神病院也很远,开车二十多公里才到。
这家精神病院很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户,还是全封闭的,到了探视时间才能进去。所以他刚刚油门踩到底,想快点到。
他登记姓名,目光四处巡视着,很多人都看着他,附近也有些病人和护士。
很深沉压抑,这里的环境很封闭,到处都是铁门锁着链,他每看见一个人,他的眼神都是空洞呆滞的,要么就是疯狂,阴森的,每经过一处,就能看见闹自杀,发病乱跑,不穿衣服被护士在后偷偷扎镇定剂的。
陈路颜不再继续看,往病房走。
他透过门窗看向里面安静坐在床上发呆着的女人,她头发披散着,很长,脸色很白,眼眶凹陷,瘦到脱相,看着触目惊心。
手指一红一白,似乎是刚才咬出血,一点点啃出来的,伤口看着狰狞不堪。
陈路颜手握着门把上的铁锁,刚准备叫人打开,被跟在一旁的护士拦住,她微微欠身:“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进去。她是我们这里的重点看护对象,她的症状加重了,随时有伤人的危险,所以院里规定不能有接触。”
他的手指一顿,沉默了一会。
慢慢收回手。
“明白了,我自己站这待一会。”陈路颜声音冷漠又很平静。
那护士迟疑着点点头,离开了。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陈路颜注意到了,只是沉默的看着,内心有些复杂。
他没有说话。
下一秒,她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外,和陈路颜四目相对,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了。
“……妈。”陈路颜淡然的喊了声,“我来看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陈路颜站的笔直,视线始终都在那位母亲上,只是他的眼神声音都很陌生,疏离带着不应该有的冷漠,似是里面那个不是她母亲一样。
那个女人又转过去,静静看着陈路颜,眉头紧紧锁着,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声音虚弱又空灵,毫无声息:“你是来找谁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去找我儿子。”
“我待会就走了,你按时吃饭睡觉,能少遭点罪。”依旧没有丝毫动容,说出口的话也是平淡的毫无波澜。
那个女人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自顾自的说:“我也有个儿子,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长的俊俏。只不过他不会来看我,不会来看我的……因为我把他掐死了……”
她眼神变得惊悚,一会痛苦的哭着,一会又笑着:“他怪我把他掐死了……他还那么小就被我掐死了……他在梦里怪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她学着那时候的样子,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变的血红,面容扭曲。
陈路颜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他甚至于有些麻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思绪渐渐失神。
“他不是我儿子,你也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我没有……”她吼着吼着,眼泪掉出来,看着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抚摸着,有些神经质的呢喃:“儿子……小颜……”
直到女人的声音引来了那些护士,他们赶忙进去,她被按住动作,打了一针,才渐渐平息下来。
……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精神恍惚出现幻觉陈路颜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他出来后,还是没忍住眼底猩红,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离开。
陈路颜开车往回走,马路上还有汽车行驶,他骑的依旧很快,不管不顾,没有带头盔,头发被吹的凌乱。
车声割裂着剧烈的风声,他脑袋嗡嗡作响,觉得什么都听不到了。
过了半小时就开到离家不算远的同乐园,里面是专门的游乐设施,各种各样,有射击馆、台球厅、攀岩、溜冰场等等数不清。
临川有名的第三大的游戏城。
陈路颜把车停在停车场,拿着钥匙往一栋规模不算大的楼走去,江航一已经开了一局台球,嘴里叼着一根烟,看见来人,没有任何反常,抬了抬下巴,随意的问:“来不来?”
“算了,先上楼了。”说着,没任何犹豫越过他上了三楼。
这里一共有六楼,一楼是打台球的,二楼是类似于射击馆,三楼是接待室,一般不对外开放,熟人才能进去,有时候接待一些商人合作,四楼算是他们男生的天堂,电竞楼,也只有熟人才能上去,五楼六楼是私人层,一般没时间回家,江航一他们就会住在这里。
陈路颜一口气上到四楼,坐在经常坐的位置,开了电脑,戴上耳机,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