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是星期日，要回去上晚自习。班里差不多一大半人都悄悄带了苹果，有些比较讲究仪式感的，还用纸盒装着，方便送人。

宋初渝倒是给忙忘了，回来就直接赶往学校，全然忘了今天是平安夜。

还是白洁和一些同学给她送了苹果，她才意识到。

给她送苹果的还不少，她整个课桌放着的全是别人包装好的平安果，她有些难搞。压根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送，她还什么都没准备。

窗户开了一半，冷风吹的白洁侧脸又疼又刺，她送完苹果给宋初渝后，就佝偻着头看课本，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迷迷糊糊的黑眼圈很重，原本就很白的皮肤看起来更显得憔悴。

宋初渝在旁边自顾自的讲话，还没注意到。转头刚想继续说，白洁突然抬起头，也转向她这边，声音有些嘶哑，感冒似的，她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初渝听着白洁的鼻音很重，没回反问道：“你感冒了？鼻音好重。”

“有点吧，这几天时冷时热的，我免疫力不太行很容易生病。没事。”

宋初渝从书包拿出一盒感冒灵，问白洁：“要不要先泡一杯来喝？感觉会好点，然后你回去再去看医生拿药吃。”她说着就把几颗苹果放好，防止掉下来，再从座位上起来，“杯子给我，外面风还很大，我帮你出去接水。”

“你把窗户关上留个缝就行。”

“教室闷，味道重，他们说先开一会儿。”白洁有些受宠若惊，对于宋初渝的细节。而后不好意思的拒绝：“没关系，我回去吃也差不多的，饮水机离我们教室很远，算了。”

“这有什么的？我走路快，几分钟就回来了。”宋初渝完全不当回事，拿起白洁课桌上的杯子就出去了。

白洁抿紧唇，看着宋初渝的背影，有些动容。

宋初渝接完水，打算先去洗个苹果再回教室，一个转身，她就看见对面很远的陈路颜以及在他周围的同学往办公室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准备打招呼，在喊出名字那一瞬，就停住了。

现在是在学校，顶风作案不好。

于是换成了，很安静的观察陈路颜。

他的头发长了一点，走路的时候，风太大，额前的头发肆意横行，遮挡着他的眼睫毛。手里不知道拿的是什么，校服外套没拉上，里面穿着一件厚卫衣，他站在阴影处，宋初渝没看清是什么字母图形。

三四个人，不紧不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抬头第一眼看过去，最让人先注意到的是陈路颜，他背挺的直，皮肤在走廊的灯光下衬的非常白，与周身的实物都形成鲜明对比。

他走的慢，比其他人慢了好几步，正在靠近她。

等其他学生越过她走出好几步的时候，陈路颜才走到她旁边，不紧不慢塞给她一个正方形盒子。

宋初渝懵逼了几秒，陈路颜漆黑明亮的眼眸和她错愕的双眸对上，嘴巴张了张，似乎在说：“吃这个”。

宋初渝还没开口说话，陈路颜就已经跟他们走远了。

她愣愣的回头看。

陈路颜已经快步跟上去，并且要超过了。她听见其中有一个人说：“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了？老师又没催。”

陈路颜不紧不慢，头不带回的说：“我正常速度。”

那人：“……”

宋初渝回去时，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盒子，口袋里还揣了个，她从后面轻悄悄回到座位上。

白洁微微侧着身，接过水杯道了谢。看见宋初渝手里拿的，笑着说：“刚才你出去的几分钟，也有其他班的同学给你送苹果了。”

宋初渝拉开椅子坐下，闻言点了点头，心情很好的开玩笑：“那他们真是好人，都不留姓名，我也回不了礼。”

她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颗鲜艳饱满的红苹果，还有一张纸条。宋初渝将东西放到桌肚里，将纸条打开。

就简单的四个字：放学等我。

宋初渝看完就揣兜里，嘴角弯了弯。

她往旁边靠了靠，说道：“白洁，我突然打算明天翘晚自习了。”

白洁征然：“啊？”

“打算做点疯狂的事，趁我还没被高三生活磨灭前。”宋初渝笑的愈发灿烂。

白洁被宋初渝的话感染了几分，心情倒没像刚才那样郁闷：“好啊。”

两个人又讲了几句，宋初渝的目光才注意到白洁桌面上的两个水杯，她没忍住戏谑：“刚才还有谁给你接水啊？旁边那个有点眼熟啊。”

白洁眼珠子转了转，目光不经意的往后瞥，注意到身后的人在和旁边的同桌说话，她很小声的说：“是江航一啦。”

宋初渝被白洁这小心翼翼的表情整笑了。

“你别偷偷摸摸的啊，他更在意了。”

“啊？”

晚自习结束后，班上截然而空。因为要等陈路颜，宋初渝收拾东西的速度放慢了，到了一楼就刚好碰到从前面过来的……顾平洋。

顾平洋？！

他不是隔壁学校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初渝心里虽然满是疑惑，但也没上前，原本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的，但顾平洋早注意到她了。还抬眼冲她打了“眼招”。

她被他打招呼的方式雷了一下，风呼呼做响，吹的她浑身哆嗦一下，她也微微回应。

看着顾平洋走到她跟前。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能看见宋初渝，眉梢微挑，嘴角勾着笑，趣声道：“哟，挺巧啊。”

宋初渝手里以及怀里抱着差不多五个包装盒，还不算上书包的，她看着顾平洋又一脸不羁放纵的模样，顿时语塞。

但沉默了几十秒后，还是选择回复：“是挺巧的，你怎么进来的？”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保持距离，“你知道你没穿校服在这里晃有多显眼吗？”

顾平洋手插着兜，微微弯了弯腰身，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笑着说：“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我是来找你的不就行了。毕竟你们学校老师看见年纪前三的好学生应该会不计较。”

宋初渝差点没翻了个白眼，“我好大面子啊，还看在我的份上。”

周围的学生已经走光了，教学楼前静悄悄的，宋初渝说：“我要回家了。”

“急什么啊？”他手疾眼快，挡住宋初渝伸手从她怀里拿出放最上面的包装盒，语气一贯的欠打：“谢谢你的苹果。”

“……”宋初渝气极反笑：“不是我自己的，别人送的。”

“哦。你都这么多个了，还缺这个啊？”顾平洋看着宋初渝要生气前，立即说：“行行行，给你给你。”

“我们换，行吧？看你小气的。”他给宋初渝的是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的，什么包装都没有，就一个很大的苹果，宋初渝看了一眼，比她晚上收到的都要大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