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虔棠点头，然后晕晕沉沉的去洗澡。

氤氲的水汽和淅淅沥沥的水声遮盖了屋内和屋外的一切声响。它们与窗外的雨声形成了一段和鸣。

屋内和屋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再之后的事情，邵虔棠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曲邺多数时间就是坐在他的小行军床上发呆，又或者拿着手机处理他的文件。他在这里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每当自己的脑袋空闲出来的时候，他就会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

储存在这里的记忆浓稠的像一锅粥。你不管从哪个角度，伸下一勺都能捞出来许多带着回忆的米。

雨天的潮湿混着腐朽的气息一同将曲邺的思绪拉回从前。无尽的无尽的回忆让他深陷其中。

小屋子里的灯并不算明亮，甚至很昏暗。

邵虔棠就坐在那张小床上默默的拿着毛巾擦自己的头发。他背对着曲邺，他的背很薄，将纯棉T恤勾勒出纤细的外形。

邵虔棠这些年一直很瘦，他也的确没有办法做到好好吃饭。再加上他之前的工作量和学习的量一直很大，消耗远大于摄入。

等曲邺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盯着邵虔棠看了多久了。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费尽心机向系统要来的这个造物，怎么跟原来差那么多？

他不知道如果当年的邵虔棠没有死的话会考上哪一所大学，又或者会在哪个城市定居？

曲邺想，如果邵虔棠考到哪个城市，他自己必然是要跟着去的。他肯定会每天给邵虔棠准备好饭菜，不让他把自己饿的这么瘦，还每天病病殃殃的。

曾经的那个邵虔棠虽然一贫如洗，但是却爱笑。至少心态一直是阳光乐观的。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微笑着叫他哥。如今的这个却怎么被生活压成了这样，像一根被霜打了的草，歪歪的倒伏在田野中。

系统这时候跳出来骂了他一句:

“我能给你造出来一个外貌，体型和声音都完全一样的人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在那儿给我挑三拣四。”

曲邺本想骂回去，但是怕被邵虔棠听见，只得就此作罢。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心疼，又或许是心酸。总而言之，他的鼻子酸酸的，脑袋里面也乱乱的。

这时候邵虔棠终于擦完头发转过身来看着他:

“曲总，你怎么了？”

曲邺微微叹气:

“在外面叫我曲邺就行，不用叫曲总。”

邵虔棠瓮瓮的答应:

“可是我觉得……有些……”

曲邺:

“叫哥。”

邵虔棠老实:

“……哥。”

曲邺仿佛心里缺损的那一块儿终于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胸口闷住的气顿时都通了:

“睡觉吧。”

邵虔棠点头，仿佛接到的指令一般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