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此,于重重的无数次挣扎和彷徨里,对父皇的怨尤逐步淡消,与一直以来敬仰的母后渐渐疏离。
对于轩瑾与轩将军,她是心怀恨意的,也正因如此,她的性子愈发淡漠。
在她看来,父皇那般深爱着母后,然而母后却背叛了父皇,甚至亲手将其杀害。她固然知晓母后是为了救她才对父皇痛下杀手,可若母后背叛在前,而她又被父皇发觉并非亲生血脉,父皇以此作为报复……
可若真相是这般,以血亲入药之事就说不通了,父皇又为何会按那暗室之人的说法去做,除非她的父皇从一开始就知晓她的血是不同的。
她对公子覃所言并未有所怀疑,其实她在得之此消息时更多的是怅然与喜悦,或许这短短几年间,她已然习惯了轩瑾的吵闹。
以她那从不轻易信人的性子,此前一直觉着轩瑾乃是虚情假意,不过是不想被她搅乱了那平静的日子,故而才佯装关心于她。而轩瑾到底是她的血亲,照拂他已然成了她的责任。直至今日,轩瑾竟义无反顾地随她出行,她这才对其放下了些许芥蒂。
如今瞧见轩瑾委屈的落泪,心里到底是不忍的,若说无辜,轩瑾又何尝不无辜。
“啧,演什么姐弟情深,本公子倒成了恶人。”公子覃嘲讽道。
轩瑾忍无可忍还是忍着虚弱翻了个白眼,他本想回击公子覃又无血亲,当然不会懂,可一想这些话过于残忍,到底还是闭紧了嘴,全当没有听见。
叶梵离:“如今已上船,不需再伪装,你那小侍从就在厢外,若是穿着不舒服唤其进来帮你换了便是”继而又对公子覃道:“欠的银钱日后自会补上,当下之急,是你该坦诚需我做什么。”
公子覃不做回答,只是朝叶梵离淡笑,随后率先出了厢们,叶梵离紧随其后。
“豆子!”被“丢下”的轩瑾再也崩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嚎了出来,吓得守在门外昏昏欲睡的豆子赶忙往船厢里跑,差点摔了一个踉跄。
公子覃:“……”这还真是一个活祖宗。
叶梵离步子顿了顿,到底是没回头。
二人行至另一间船厢关上舱门,公子覃颇为不耐地从腰间锦囊里拿出几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随后薅掉自己一根头发。
紧接着,他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赤红色的珠子,看也不看便将玉石与那根头发随意丢在地上一处。原本黯淡无光的赤红珠子,在接触到玉石和头发的瞬间,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先是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红芒。那光芒如有实质,如触手般将玉石和头发紧紧缠绕包裹。只见玉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裂,化作点点荧光,被那红芒尽数吸收。而那根头发也未能幸免,在红芒的侵蚀下迅速消融,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随着玉石和头发被逐渐吞噬,赤红珠子的光芒愈发强盛,然只是一瞬便又黯淡了下去。
公子覃不以为意自说自话道:“足够了。”然后瞧向波澜不惊的叶梵离,笑眼眯眯道:“你就不好奇这是什么。”
叶梵离:“不好奇。”叶梵离并没有表面那么镇定,她曾身为渊国皇女,自是知道轩辕有许多奇门异术,但她从未如此直观地见过。
那日厉声质问公子覃,为何要同她讲这些?既然因先前之事扬言取她性命,又为何要主动找上她,将这些告知于她?
公子覃却是嘲她装傻,倘若他真心欲取她性命,又怎会容她安然至今时?只要她莫要单独去见慕曜池,他便不会对她有所加害。且从今时今日起,他亦不会再向她出手。她追问缘由,公子覃笑言随我去玄龙,便可知晓。
这也是叶梵离明知轩瑾身子有异却不担心路途中轩瑾会有不测的原因。公子覃是轩辕崇除外在东皇面前最受宠的义子,虽小小年纪又脱离轩辕与玄龙,但东皇轩辕擎到底给他留了多少底牌无人可知,亦无人想与他交恶,这一路去玄龙想必会颇为顺利。
叶梵离暗想,想必上一次,公子覃也是用这珠子迷惑住辰二。公子覃也不废话,直言:“赤灵珠,曾经赤凛的镇国之宝,轩辕那帮老家伙觊觎,却被洛启送入轩辕崇手中,哼,轩辕崇到底是本公子的义哥哥,本公子问他要,他自然是给本公子了呦。”公子覃说道义哥哥时,犹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