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位小厮看到此等情形,吓得面容惨白,连忙跪低求饶,哪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他们这些家奴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跟在主子身后作威作福惯了,今日听主子的命令过来把人“请”回去,哪曾想遇上了硬茬。
“求几位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被卖身到戚王府做了家奴,做什么事全听主子吩咐,身不由己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下人哪能做的了主子的主。”
“大人饶命啊!”
放到往日,轩瑾听到这些求饶之语,兴许还能心存怜悯,稍作心软。但方才,他可是将这些人仗势欺人的嘴脸瞧了个明明白白。所谓身不由己,不过是巧言托辞,分明是习以为常地助纣为虐,平日里必定没少借着主子威风,为非作歹。做了恶狗如今还要再做反咬主子的恶狗。
“休想。”
“让他们走吧。”
轩瑾话音刚落,就听到身旁叶梵离的的话语,一脸不可置信:“阿姐,为何要放了他们。”
几人听到被放走,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尘域女子嫌恶的让开了道。
待人滚远后,叶梵离看着鼓着两边腮帮子的轩瑾,顿觉好笑:“往日里,你总说阿姐莫要害人了,怎么,阿姐做了回善人,你却是不满意了。”
“那些大多是气话,再说这能一样吗?这些人一看就是坏透了!”
轩瑾一双眼睛直白地盯着叶梵离。
初到尘域时,叶梵离做什么事情都不避着他,昏暗的密室里,他被迫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阿姐优雅地摆弄着手中瓷瓶脸上却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将泛着诡异色泽的毒药,逐一喂入那些女子的口中。
那些女子,起初还在苦苦哀求,然而当毒性发作,她们的面容瞬间扭曲,痛苦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密室,她们的身体不停地抽搐,冷汗如雨般滚落,原本娇艳的容颜变得狰狞可怖,却求不到那救命的解药。
他看到她上一秒还在叹息着一个小女孩的悲惨命运,那悲悯的模样仿佛真动了恻隐之心,可下一秒就无情地命人将那小女孩杀害。
她的声音冰冷如霜,仿佛夺走他人的生命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那小女孩惊恐的眼神,和她冷血无情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数深夜里,他告诉自己,阿姐也是被逼的。
一桩桩一件件轩瑾脑海里回忆着叶梵离疯狂时的画面。
风刮起了发丝,叶梵离又拢了拢斗篷:“说怎不一样,做了奴才,他们的命运便由不得自己,不听主子的命令,那是要死的。”
轩瑾皱紧眉头,沉吟片刻却最终无从反驳。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想着:是啊,自己又要忘了,这里并非那标榜人人平等的现世。即便在现世,又哪有真正的平等一说,这般想来,上天待他确实不薄。无论是在这乾元,还是在现世,他皆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人护佑。这世间众生的孰是孰非,他又怎能有权利去评判?可即便如此,他仍不觉得那些家奴就是全然无辜的。
叶梵离看着轩瑾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禁噗哧笑出声来:“你且想想,即便他们能侥幸回去了,亦或是聪明一点直接逃离戚王府,也都未必能活下去。既是如此,又何必多脏几次自己的手,看着他们抱了希望,以为是逃得了一命,却最终还是躲不过被杀的命运,这难道不是更有趣么?”
“阿姐,莫要逗我了,你怎么会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浪费精力,阿姐即有自己的的打算,那我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天冷,先回客栈吧。”
叶梵离:“也好。”
许是逛夜街逛的太长时间的缘故,回到客栈时,轩瑾已经困到了上下四个眼皮在打架,没有心思再去琢磨他的好阿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他这会连洛霁澈都懒得想,打着哈欠往客房里去。
轩瑾他们入住的这间客栈名曰雾都客栈。
此客栈共有三层,一楼乃饮食之所,二楼三楼将一楼大厅四面环绕其中。
站在二楼三楼的廊道上俯瞰,一楼的全貌皆能尽收眼底。
同样,从一楼仰视,视线亦可直达二楼三楼的廊道。
三楼的廊道上,十几个貌美的女子站在一起,引得楼下吃酒住店的客人不住地频频仰头。
她们这群人今日进店时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方才又一同入店,亦是引来了诸多打量的目光,如今见她们已上了楼却不回房休息,探究好奇的闲客们自然又多了些。
“这群娘们长的真带劲儿啊。”
“长的都这么水灵,这是哪个大家族能养出来的。”
“若在下没猜错,那位披红斗篷的姑娘和姑娘身旁的锦衣公子应是这些姑娘的主子。”
“小公子长的唇红齿白的,想必那姑娘斗篷下的面容也不会差,可惜,裹的太严实了看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