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离距窗半步之遥,被骤然袭来的余力所侵,一抹嫣红溅落。
“阿姐!”轩瑾急唤,抢步欲前,却被叶梵离素手轻抬遏止:“退后,我无事。”
与此同时,窗外一道尖细至极却又难辨雌雄的嗓音骤起,那声音宛如幽魅的细丝,透着丝丝缕缕的阴寒,如毒蛇吐信:“老朽此番,本为拜谒昔日少主子,不期闻得二位少主子私语,又误使小皇女蒙伤,实乃老朽之过。”
“多年未见小皇女,不知其已身如残絮,沦为废人,方才出手失了分寸,望小皇女海涵。”
“小皇女言辞甚妙,区区两个野种,自是卑贱之流!”
“瑞明僧主”叶梵离幽然开口。
片刻,楚越、月曦与叶笙相继赶来。
隔壁的辰一,闻得动静之瞬,便破窗疾掠而出,但他并未寻到来人踪迹,黑着脸悻悻而反。
与此同时,瑞明僧主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天罗殿中一别,悠悠数载已过,未承想小皇女竟还将老朽念着。”
“自是不敢忘”叶梵离轻抬玉手,拂去唇角那缕刺目血迹。
瞥了眼黑着脸归来的辰一,神色从容淡定:“那人藏于人群中,惯使腹语,精于易容之术,不必费心寻他。”
“他若真想取我性命,先前那一掌便会要了我的命。”
“哈哈哈哈哈!”瑞明僧主纵声长笑,笑声中透着彻骨阴毒:“小皇女还是如此通透。”
“只是老朽听闻昨夜有两个野种来了玄龙。老朽甚是好奇”
“小皇女不妨告知老朽,这两个野种是谁?”
“老朽侍奉渊国皇室数十载,即便如今渊国已经亡国,老朽也绝不容这般野种存于世,玷污我渊国女帝的清名!”
“咳咳!”叶梵离身躯猛地一颤,又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点点猩红于光影中飞溅,触目惊心。
“阿姐!”轩瑾见状,顿时急了,上前扶着叶梵离坐下,继而对着窗外一阵输出:
“既然你对女帝自诩耿耿忠心,那当初女帝蒙难之际你又身在何处。”
“区区秃驴,藏头露尾,鼠蚁之辈。”
“野种?嗤!”
瑞明僧主此人,轩瑾早有耳闻。
往昔为女帝麾下得力干将,常隐于暗处,极少在众人面前现身,其对女帝之忠,曾为人称道。
素隐于暗处之人,骤然现于朗朗明处,其行径大张旗鼓,寻衅滋扰却未施绝杀狠手,这般情形,委实蹊跷可疑。
而阿姐对其似早有察觉,方才于他之言更像是弦外之音,意有所指。
但种种缘由对他轩瑾来说都无足轻重。
因为他此时,不爽,非常的不爽。
既已知窗外有人,仍佯装不知去关窗。
纵是做戏,这伤就非受不可吗?
他是真跟不上阿姐的脑回路。
轩瑾言毕,良久未闻瑞明僧主片言相答。
正值轩瑾暗自无语之际,公子覃手执折扇,一身酒气地走了进来。
“回来时看到一鬼祟之人,让人去追了。”公子覃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轩瑾:“……”呵呵看到公子覃这幅倦容。
便想到公子覃竟倾心于慕曜池那厮。
通宵买醉怕也是为了慕曜池,于是见他开口就想怼上一怼。
前世记忆里,慕曜池作为阿姐的第一个男人,二人虽互为利用,无可厚非。
然此人心性凉薄,妻妾如云,娶进门的贵女均是手中棋。知皇妹慕雨,钟情于他,便蓄意引诱,借此挟持其祖父为其效力。其心之狠、行之恶,堪称渣男之楷模,决然不是良配。
轩瑾晓得前世身死魂留乾元之际,所观所感不过沧海一粟,意识大多处于混沌。
但这不妨碍他对慕曜池的嫌弃。
在他看来公子覃与慕曜池便是鲜花插牛粪。
罢了,别人的事情又与他有甚关系。
这一世慕曜池并未做过这些事情。
瓜是要吃的,可将已身带入,混淆是非,这瓜的味道就变了质。
轩瑾长睫轻敛,掩去眸中诸般思绪,唇角轻勾,绽出一排如雪皓齿,笑意温润如暖玉生烟:“多谢”
谢公子覃命人去追瑞明僧主,也是谢阿姐需他看治。
公子覃眼神戏虐地瞧他:“自本公子踏进这房门起,轩小公子便直直盯着我瞧,倒似比对她的伤势还上心些?”说着,手中折扇一展,扇尖悠悠指向叶梵离。
轩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