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一问叔父为好。
小荷将温热的茶水端给陆清鹊,她慢慢饮下去,“小荷,丛今以后,无论在府中还是外出,须得再三小心,最好随身带一把匕首防身。经此一事,不要轻信任何人。”
小荷问,“那萧公子呢?”
陆清鹊沉吟,“自家之事,不必全告诉他。”
“好。”
*
这一觉陆清鹊睡得格外沉,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醒来,还好不是上早朝的日子,否则耽误了早朝时辰肯定会被叔父责备。
用过早膳,陆清鹊将昨晚之事详细告诉了陆世林。
他震惊抬头看向房梁处,“竟还有此事?”
过了一会儿,又问,“小荷可无事?”
陆清鹊:“她无事,活蹦乱跳的都没有受惊的样子。目前看来,对方暂且并无伤害您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手中有何机密,至于再往后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书房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书案上那盆花被陆世林养得娇艳欲滴,鲜艳夺目,此时仿佛知晓主人心中煎熬,花冠微微垂落。
陆世林皱着眉头负手来回踱步,宽大的衣服下摆蹭到了花瓣上,不经意间蹭落了两片花瓣,悠悠掉落到书案边缘。
陆清鹊伸手捏起两片花瓣,凑到眼前。
这种花好养活,一年四季都盛开,叔父特意将它放在书案上,每日都可看到如此娇美的花儿。
她叹口气,将花瓣放回到花盆中,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陆世林来回走了几圈,到底也没能想起自己手里究竟有什么如此重要。
陆清鹊看着陆世林身影来回晃动,忙道,“叔父先歇一会儿吧,您来回走晃得我头晕。”
陆世林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她:“阿鹊,你说会不会是朝官?”
陆清鹊点头,“大有可能,您平日里接触他们最多,那只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或者多人。”
陆世林思虑一会儿,“那这就难了,朝官大大小小几十人,这还不算周边认识我的道府州县官吏,如若再加上他们,那可要逾百人,一个一个排查,那得到何时?”
陆清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才是最难的。”
陆世林又猜测道,“难道是有关于你父母?自他们离世,我明里暗里不曾停止查探,他们或许是怕我真的查出些什么,故而想要对我下手。”
听闻此话,陆清鹊冷笑两声,“倘若如此,那他们还真是不肯罢休,不仅害死我父母,如今又将手伸向了您。”
她越想越气,咬紧了牙关冷声道,“一群不知死活之人,从今往后,只要我不死,就往死里查他。我穷尽一生,也要拉他们入地狱。”
她身体或许用力,甚至都微微颤栗,放在书桌上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陆世林皱眉劝她,“阿鹊,从今日起,你休要暗地里查探你父母之事了,这趟浑水,叔父自己一人去蹚就好。”
陆清鹊拍案起身,声音有些大,陆世林转身瞪着她,“阿鹊,你要作甚?造反吗?”
陆清鹊笑着,“叔父,叔父,我方才不小心用力过大,您别生气。我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有些细节之处还得我来查找,毕竟人多力量大,我们叔侄同心,其利断金嘛。”
陆世林一摆衣服端正坐了下来,“我是怕连累到你,到时候你就算想抽身也难了。”
陆清鹊硬着脖颈,“我才不怕,最难不过一个死,死有何惧?”
她头上冷不丁挨了一下打,转头去看时,陆世林还未收回手,食指蜷缩,吹胡子瞪眼道,“简直大逆不道,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看来平日里我待你太过宽厚,现在你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叔父莫生气,莫生气,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呢?日后我还要陪您和叔母养老呢!”
陆清鹊脸上陪着笑,好说好道安慰他,陆世林这才缓和了脸色。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陆清鹊同陆世林告了辞,陆世林在她身后提醒道,“莫忘记明日早朝。”
“知道了,叔父。”陆清鹊回头笑着冲他回道。
再次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见踪影,神色冰冷,眼睛里透着寒气。
推开房门,大跨步而去。
院子里,小荷见了她立马冲了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陆清鹊稳住她,“怎么了?慢慢说。”
“那人、那人,那个黑衣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