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是有必要的。
没过多久,杜飞扬就看到谷向颉再次睁开了眼睛。
杜飞扬眼睁睁地看着黑发青年摸出身上的尖刀,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将其悬挂于眼睛上方,晃来晃去。
杜飞扬皱皱眉,一个轻巧的翻身进了屋内,打算一会儿如果发生了任何事情,就冲上去把刀抢回来。
不过半分钟,仰视刀刃的黑发青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松开了刀柄。可是还没等杜飞扬有任何行动,他自己便接住了尖刀。
那个时候,刀尖距离他的眼睛还有半厘米。
“......”
谷向颉慢条斯理收好尖刀,缓缓起身,抬眸。漆黑的眼睛精准锁定了金发少年的身影,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杜飞扬呼吸一滞,直觉告诉他现在不应该留在这里了。但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不能排除对方忽然发疯的可能性。
可惜他总是因为犹豫错失机会,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就这两秒的犹豫,他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黑发青年毫无预兆地动了,以一种非人的速度袭来,瞬息间掐住了杜飞扬脆弱的脖子。
“......”
如钳般坚固,难以挣脱。
被切断了氧气来源,杜飞扬徒劳地挣扎着。眼前的人目光冷漠,不为所动。
原本温和俊秀的眉眼下压,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翳。杜飞扬见过这个样子的谷向颉,那还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给他留下了太多心理阴影,杜飞扬不想回忆。
血色上涌,呼吸困难,泪水不受控制地跌出眼眶。
泪眼模糊中,杜飞扬隐约看到高大的青年嘴唇微动,说了什么。
杜飞扬怔怔地看着他,微微摇头,表示困惑。
青年笑笑,手掌放松,杜飞扬立刻如同刚上岸的溺水者般大口呼吸起来。胡乱抹掉泪水,不顾狼狈就站直身子,眯眼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这不是谷向颉,绝对不是。
“这是哪里?”
“谷向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那点装模作样的笑意又消失不见了。他好整以暇地转转尖刀,手法娴熟,似乎杜飞扬回答错一个字,这把尖刀就会飞出去插入金发少年的心脏。
杜飞扬不怕这点威胁,在剧本里,他有的是办法。
“你是谁?”于是他反问对方,同时微微低头,姿态放低,让对方以为自己是猎物。
对方没搭理杜飞扬的故作弱势,上前一步:“怎么穿成这样?他们没钱养你了吗?”
杜飞扬后退:“我可以让你三秒内尸骨无存。”
对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挑起眉毛,把尖刀取下,抛给一脸警惕的金发少年。
“你可以杀死我。”黑发青年微笑宣布。
这个人的信息量很丰富,但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说明谷向颉本人记忆和这个人不完全同步。
但是现在的信息差已经无法给杜飞扬更多的行动空间了,对方知道多少暂时还没办法判断,这一局杜飞扬只能认输,无用的挣扎只会浪费时间。
于是,杜飞扬将尖刀转了个方向,刀柄向外,还给对方。
“对,你没办法杀死我,真可惜。”黑发青年摊开右手,看着杜飞扬把尖刀放回他的掌心,满意地收起来,“毕竟——
“——你在剧本内,我在剧本外。”
“......什么?”
“不用担心,我不会存在太久。”黑发青年又贴近两步,这次杜飞扬没有躲。
不同于真正的谷向颉,这位外来者没有那么丰富的同理心和意志力。在发现贴近杜飞扬会让自己身上的酸痛和疲惫消失时,就从善如流地抚上了金发少年的脸。
现在的“谷向颉”不知道蓝色丝绒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二人肢体接触可以缓解蓝色丝绒蔓延的规则。他只是觉得舒适,就这样做了。
杜飞扬依然没有躲开,毕竟他可以看到谷向颉身上的蓝色丝绒有多么恐怖。
如果可以让蓝色丝绒的负面效果消失,说不定真正的谷向颉也会回来。
那双滚烫的手从少年的脸颊抚摸到颈侧,抚过的地方很快就被蓝色丝绒占领,但是对面的主导者并不知情。
细密的疼痛开始攻击杜飞扬的精神,这种疼痛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雕刻在灵魂上的刑罚。
与此同时,“谷向颉”身上的蓝色丝绒大幅消退,从双手开始浪潮般褪去。他似乎并不满足,见杜飞扬没什么反抗情绪,干脆揽过金发少年的头,如恋人般耳语: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怎么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呢?”
“你到底在说什……”
杜飞扬的问句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被一个滚烫粗暴的吻堵了回去。他被推到墙壁上,后背撞得生疼。
没有一点爱意,只有索取和厌恶。
撕咬中牵引出一丝血腥气,又顺着唾液吞咽下去。
杜飞扬终于不再如羔羊般温顺,抬起膝盖就是一个利落的攻击。对方早有准备,毫不留情地同样用腿压制回去。
发展到后面,吻变成了厮打,彼此都是伤痕累累。
“......”
最后,“谷向颉”率先松开了对少年的束缚,冷眼看对方抹掉唇角的血迹。
杜飞扬看他一眼,将刚才掉落的尖刀捡起来,背对着他,轻轻其放回床边的柜子上。
“扑通。”
再回头的时候,谷向颉已经倒在了地上。
杜飞扬从衣服里摸出手帕,给双目紧闭的青年擦了擦脸,又费力将他沉重的躯体移动到床上。
想了想,把尖刀重新塞回谷向颉手中,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然后,最后回头看一眼熟睡的黑发青年,他慢慢地、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紧闭,世界静谧。
方才,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