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烧,温程一夜都没睡好,早上闹铃响的时候头还昏沉沉的,疼得只想一榔头把头砸烂。
一生病,感官都变得迟钝,等感官陆续恢复以后,温程强打精神坐起来,这才发现,说好只拉手睡的人,像往常一样睡到了他怀里,睡得很沉,小脸睡得通红,把温程吓了一跳。
“时生,醒醒,时生!”温程顾不上难受,一边把时生推醒,一边慌忙去药箱里翻体温计。
时生睁开眼,抱着温程的腿趴了一会儿,腻腻地爬起来跨坐在温程腿上,抱着温程的腰,贴着温程肚子又闭上眼。
温程以为时生难受,没敢再动他,只帮他把体温计夹好,然后抱着他等结果。
时生被体温偏高的温程抱在怀里,浑身都变得微微滚烫,舒服地越来越不想动。
5分钟后,温程把体温计拿出来,体温微高,但没到发烧的程度,应该是被自己的体温烫高的。
反复量了几次,温程才放心,余惊未定地靠在床头:“还好,还好。”
“时生,”温程挠了挠时生的后脖颈,“难受吗?”
时生软塌塌地趴在温程身上,懒得说话。
“说话,”温程叹息,“明知我担心,为什么不说话?”
时生搂紧温程的腰:“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怪我,不在乎我了。”
温程被这话气得心口疼:“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我喜欢你。”时生说着在温程心口亲了一下,“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温程头疼地把时生扒拉起来:“好好回答,还难受吗?”
时生挣开温程的手,趴回温程身上:“不难受。”
“吓坏我了。”听见时生说不难受,温程才松了口气,惩罚性地揉了揉时生的头发,仰头靠在床头架上缓劲儿,“昨晚不是说了只拉手吗?怎么又过来了?传染给你怎么办?”
“是你抱的我。”
温程愣了:“是吗?”
时生面无表情地说谎:“是。”
“我怎么没印象?”温程撑起身,坐起来,“我难受,不给你做复杂的早餐了,可以吗?”
“别做,我不吃。”
“不行,你胃还没养好。”
“告诉我怎么做,我去做。”
“不行,你自己进厨房不安全。”温程把时生抱起来放在床上,起身下床,“起床吧,再不起该迟到了。”
时生拦住温程:“我今去不去幼儿园。”
温程动作顿了一下,连忙伸手碰了碰时生的额头:“难受了?”
“不是。”
“那为什么不去?”
“我不想你病的时候一个人在家。”
温程愣了愣,随即蹭了蹭时生的脸:“发烧而已,我以前病得严重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
“如果我病了,你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家吗?”
“怎么可能。”
时生看着温程,没说话。
温程刚说完就知道自己没理了,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解释:“这不一样。你还小,独自在家不安全;我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你这话有什么信服力?把自己照顾得半个月发两次烧也叫照顾得好?”
“不要光说我。”温程不想再耗时间,“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去。”
见温程耍赖,时生冷下脸:“不去。”
“必须去。”
时生怒视了温程一会儿,看出交涉无果,爬下床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以牙还牙,以赖治赖。
温程:“……”
温程扶着墙敲了半天门都没敲开,忍无可忍:“你现在终于肯像个孩子一样开始闹了,是吧?平常的成熟理智都去哪了?”
门内的时生生着温程的气,一声不吭。
硬的不行,温程只好来软的:“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在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你去幼儿园,下午我去接你的时候就好了,我保证。”
“只是普通发烧,不是要命的病,你出来抱我一下,我心情好了以后,病自然就好了。”
“我中午去看你,好吗?保证让你看到我比现在精神很多。”
劝说半晌,无果,温程没辙了:“出来吧,今天不去了,陪我一天。但是请假理由你自己想。”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开了,时生迅速走出来,去床头柜拿过温程手机,举到温程面前,冷声说:“解锁。”
温程揉着额角:“自己解,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日期就是。”
时生愣了愣,输入那天的日期,锁开了。时生沉默地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再动作。
温程以为时生还在闹情绪,看着时生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心里又不落忍了,只好轻轻顺了顺时生的头发,说:“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请假可没信服力,得大人请。”
时生任由温程在自己头上抓来抓去,过了一会儿,说:“那你请,病假。”
“你没生病,请病假属于欺骗行为。”
“没欺骗。监护人病了,需要我照顾,这就是病假。”
“你监护人不需要你照……”
“砰!”
时生脸一沉,又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温程话还没说完,浑身上下的神经就都跟着那声“砰”激灵得疼了一下,无奈地改口:“需要,需要,你监护人需要你照顾,太需要你照顾了,快帮我倒杯水,好不好,你监护人现在特别想喝你倒的水。手机给我,我请!”
最终还是向老师实话实说了一遍,老师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监护人病了要个屁大点的孩子照顾,后来老师消化了一遍,理解了——为了培养孩子的爱心和孝心。
听到温程请完假,时生才松开卫生间的门把手,直奔厨房。
“干什么?”温程赶紧跟上去,看见时生踩着凳子在冰箱里费劲地拿牛奶和面包,温程顿时想起上次自己被郑钧折腾病,时生为了让自己吃热面包,一天都没吃饭的事,“饭不让我做?”
时生没搭理温程,自顾自倒了一杯温水给温程,温程接过来喝了,时生又拿锅倒牛奶。
“倒你够喝的就行。我吃着药,最好不喝牛奶。”温程帮他把火开打开,又给烤面包机插上电,“小心点,注意安全。”
“面包片加热十五秒就行。牛奶煮沸就可以关火了。”
“烫,你去拿杯子,橱柜最右边隔热的那种。锅挺重的,我来倒,也不知道之前你烫郑钧的时候是怎么端起来倒进杯子的。”
“我要千岛酱,不要番茄酱。瓶子标签上写着名字,你应该认得。”
看着时生把牛奶和烤面包片端出去,温程说:“你先去吃吧,我煎一下肉饼和鸡蛋,马上就好。你把淋肉酱拿过来。”
时生把淋肉酱拿过来并不出去,温程顿了一下,只好把位置让开:“那你来吧。”
“用平底锅,火有点小,往右拧,调大一点,对,中火。”
“倒油,不用太多,拿小油瓶将将淋一圈就行。”
“先煎鸡蛋吧,不然鸡蛋会和肉饼串味儿。”
“在锅沿儿上把鸡蛋磕个裂缝,沿裂缝掰开蛋壳,小心把蛋清蛋白倒锅里就行。”
“我一个就够,你想吃几个就煎几个。”
“十秒拿铲子翻个面,你如果不吃半熟溏心的,两面都成固体就可以盛出来了。”
“肉饼正面30秒翻面,背面15秒出锅,淋酱。我一张,你随意。”
“洗点大叶生菜,我要两片叶子就行,你随意。水凉,用温水。”
“小西红柿,我要5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