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程带着时生在父母家住了五天,然后回了公寓。
期间给父母讲了和时家沟通的结果,向白翊打听了郑钧的状况,给王昌打了电话,沟通了复工的事,临出发的那天接到了一单项目。
回公寓以后,温程把父母寄过来的那些吃的和给时生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签收了整理好,然后趁周六程露没课,约程露出来吃饭、道谢外加解释情况。
程露听完温程难得言简意赅的解释,大为吃惊,但还是压着声音凑到温程耳边说,“所以你白捡了个儿子?!”
时生顿时捏紧温程的衣服。
“他可不愿当我儿子,他在外管我叫哥哥呢。”温程说到一半,感觉到时生的动作,忙推她,“坐回去,坐回去!”
程露急了,“哎呀,我这不是怕他听见嘛!你是不是傻?”
温程不停地推她,“他不怕听见!他很理性!坐回去!快坐回去!”
“行行行!哎呦,你这给谁守身如玉呢,我又没碰到你,你真费劲!”程露无奈地坐回位子上,对时生的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他以后的一切事务、费用全归你管了?这算是领养吗?还是收养什么的?”
温程皱着眉想了想,“我查了资料和法条,好像我这种情况的有,但书面上记载的不多……严格来说不是领养,也不是收养,应该只是单纯的抚养。”
程露一脸懵,“什么意思?”
温程费劲地解释,“我也解释不清,大概就是……”
程露查了查法条,补充道,“大概就是……你是心甘情愿帮别人养孩子的,一点好处不捞。”
温程想了想,“差不多,但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和时生在一块儿本身就是天大的好事,我快乐着呢。”
“哎,”程露感叹,“真爱啊。”
温程笑着揉了揉时生的头发,“是啊。”
时生松了松手。
“你家里知道这事儿吗?”程露问,“尤其是你爸妈,知道他们有个孙子了吗?”
温程无奈,“我这次回去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巴不得时生来我家。”
“我就知道,”程露说,“看你妈找儿媳妇那劲头就知道。”
温程哭笑不得,“不过时生不愿管他们叫爷爷奶奶。”
程露笑,“那叫什么?叔叔阿姨?”
温程,“差不多吧,叫温爸温妈。”
程露笑喷了,“非要跟你平辈,一点儿不吃亏,哈哈哈哈,这孩子太有意思了,不声不响有心思着呢,这是要闷声干大事的人啊哈哈哈!”
温程无奈,“你还笑,这差20岁的哥哥算是怎么回事。”
程露满不在乎,一副“你太没见识”的样子,“这有什么,差30岁的还有呢,只是你没见着而已。”
温程疑惑,“是吗?”
“是啊,”程露叹气,说着说着有些难受,“前段时间新闻还播呢,姐姐都大学毕业了,父母又给生了个弟弟,岁数大没能力养,打官司让姐姐养。关键姐姐还没嫁人呢,你说这叫什么事。不过也能理解,都怀上了谁不想生呢,那可是个儿子啊,只是高龄产妇够受罪的,姐姐也够受罪的,弟弟长大了也还不定怎么受罪呢,希望他们一切都好。我家就是我和我姐俩闺女,我爸就老叹气,还老被他们亲戚看不起,毕竟他们觉得儿子才是稳稳的血脉,只生闺女就相当于我爸这一脉断绝了。”
温程皱眉,“谁说女儿就不是血脉了?只不过是这种父系氏族社会的观念根深蒂固才造成重男轻女的观念遗留,要是近五千年全是母系氏族社会,你看现在人们是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
程露笑了,“有道理。但假设不是现实。现实是这是父系氏族社会,不是母系氏族社会,人们就是重男轻女,不是重女轻男,也没男女平等。”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温程不赞同,“有些观念历经千年,深入人心,但不见得这些观念是对的。人们说女儿延续不了血脉,是因为人们没有平等地重视男女。如果从古至今女儿也能加官进爵、独立门户、丈夫成群,谁还能说女儿不能延续血脉?”
“哈哈哈哈!”程露大笑,“丈夫成群我举双手赞成!”
温程,“你活在现代,不是活在旧社会。血脉的问题,老一辈人愿意想就让他们自己去想,他们既然生了你,又养了你,你就好好活着,好好孝敬,该难受的难受,不该难受的你别上赶着难受,别让困扰别人的观念困扰你。你和你姐一个学业有成,一个事业有成,都努力地寻找和创造着自己的幸福,这是很难得的,以后的路怎么继续走好,这才是你该想的。”
程露笑出了眼泪,最后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温程无奈,“胜不了,你要是不读十年书,也听不懂我一席话啊。”
程露笑笑,“不说这个了。郑钧那天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狠,还是第一次见他真的发狠,我姐估计都没见过。”
温程斟酌着措辞,“我和他日常吵架,那天正好闹大了,时生还在,他抽起疯来不管不顾的,我怕他伤着时生,就想着先叫你找个人帮我把时生抱走。”
程露白了温程一眼,“真的假的?只是让我叫人把时生抱走?郑钧别墅的人不是在呢吗,你让他们抱走不就行了。”
温程,“他们是郑钧的人,要是郑钧气急了威逼,你觉得他们交出时生的几率有多大?”
程露脱口而出,“直逼99%。这也不怪他们,主要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郑钧太凶残了。”
温程点头,“是啊,所以我才叫你。虽说你姐和郑钧认识,但你和郑钧不熟,也没什么相关利益,他威逼也逼不着你,你用不着给他低头。”
“那他可以利诱啊,”程露说,“他要是利诱,我肯定答应。”
温程皱着眉看了程露一眼,顿时心有余悸,“我还真没想过,我当时把我身边的人迅速排查了一遍,也就只想到了个你还算合适。”
程露嫌弃,“你朋友也太少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
“是,”温程叹气,“我基本没朋友。”
程露,“幸好我和你熟。”
温程点头,“是。”
程露,“而且我们现在算过命交情,虽然过的是时生的命。”
温程,“时生的命就是我的命,没差别。”
“啧啧啧,你俩少腻歪。”程露咋舌,最后逼问,“可是,都过命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温程愣了,“什么实话?”
程露,“你和郑钧到底怎么回事?”
温程,“我不是说了,吵架。”
程露,“因为什么吵架?”
温程,“没什么要紧的,但涉及隐私,我得保密。”
程露瞪着温程,过了一会儿,问,“他喜欢你吧?”
温程又愣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喜欢至少也是在意的,和你对他单纯的朋友之间的在意不一样,傻子都能看出来。”程露说,“他虽然对你和对别人一样狠,但你有的待遇别人没有,你在他那儿是特殊的,我早就有所怀疑了,你别不承认,你要骗我就太不够意思了。”
温程澄清,“他对我的在意的确不是爱情,我不骗你。”
程露眯着眼睛审视着温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真的?”
温程点头,“真的。我从没骗过你。”
程露“嘁”了一声,“行吧,那我信。我以后不问了。吃饭!”
温程,“你快高考了吧,还有不到俩月。加油啊。”
一提考试,程露瞬间烦躁,“知道了,别给我压力!吃饭!”
第二天,温程想着去看看郑钧,但白翊建议先不要见面,因为郑钧还没准备好,温程只好作罢,安心在家工作。
爱浦应聘失败,郑钧也被白翊解决了,今后可以安心在乐普继续工作了。时生的身体也几乎恢复如初,虽然还不及去年年底回时家之前的状态,但已经和父母去世那段时间的体质差不多了。
经历长达四个月的周折,温程和时生的生活终于又步入正轨。听白翊的话音,郑钧也白翊的帮助下慢慢调整着状态。一切都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温程狠狠松了一口气。
乐普的工作项目、网站上的绘画兼职又成了温程的工作重心,时生也开始渐渐恢复书法班和跆拳道馆的课,继续每天20分钟游戏,其余时间看各种尤其是医学方面的书,并在半个月后重新接过了给温程做饭的任务……
温程每天做项目和兼职画画,接送时生上培训课,看育儿书,陪时生看书、锻炼,让时生陪自己玩儿玩具、外出郊游放松……每天都充实而快乐。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又是调整饮食,又是好好锻炼,时生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温程觉得是时候让时生重回校园了,但时生并不配合。
温程给时生做了一个多星期的思想工作,着重强调了自己不会离开,并且会每天接送,时生才终于不情不愿地首肯。
温程往学校跑了好几趟,找校长、主任、时生原来的班主任沟通了很多次,一开始学校是拒绝的,理由很官方:现在是5月,招新生的时间没到,应该等9月份让时生重新上一年级。
因为回时家和时生把自己弄住院的事,时生的学校生活已经耽误半年了,温程不想再白白浪费时生的一年时间去复读对学习生涯一般没什么影响的一年级。
但学校不松口,温程没办法,只能从时家给他转的20万报酬里拿出一部分,给学校几个重要的领导、主任和时生原来的班主任做疏通,最终学校才勉强同意让时生跟着原来的班继续上,但如果期末考试不及格,就得留级。
返校上学前一天是母亲节,温程带时生去了花店,让时生买了一束花,去祈福殡仪馆看望父母,把花送给母亲连蔷。然后回家帮时生收拾第二天上学要用的东西。
时生返校,温程最担心的有三点:一是时生的心情和安全;二是时生和小朋友们的相处;三是时生的期末考试。
第一点:安全问题,学校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只要学生间不有大冲突,老师们也爱护学生,孩子们通常就没什么危险;心情问题,只要没和温程在一起,时生的心情就一直处于单调的阴沉当中,没什么波动,温程习惯了,但别人不可能都会接受。
第二点:相处问题,小胖幼儿园毕业后就被妈妈带到老家和爷爷奶奶住去了,理由是小胖妈妈要和小胖爸爸离婚,这期间夫妻俩肯定要大闹,小胖妈妈不想影响小胖。
没了小胖,时生就一个朋友也没了。以时生冷冰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性子,温程非常担心时生时隔半年重回班级会有在形无形间和同学们的关系更疏远。
第三点:期末问题,温程对时生的学习没要求,时生很清楚自己想学什么,遇到自己想学的自己就会去学。但这次期末不及格要留级,浪费一年光阴不值得,温程得着急。
现在距离7月份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以时生的学习能力和悟性,温程倒是不担心时生学不会,只是担心时生会不学。
温程向老师详细了解了本校一年级平时学习和考试情况,基本确定:
考试时间是7月12日,考完第二天13日就放暑假;
考试科目是语数英三科,知识点琐碎,对孩子来说还很庞杂,尤其是语文背写古诗课文、数学各种形式变着花样的100以内加减法和英语听认单词句型,都是硬骨头。
好在时生几乎靠自己学完了拼音和小学六年级教学大纲要求的全部字词,还经常读书、查资料,最爱读的还是可怕的医学方面的书,所以时生在认字、写字、读书、理解方面几乎没有难度。
但时生只在去年接触过上半学期的内容,还没来及参加1月份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就被接回时家了,如今这些旧新内容在两个月之内重温、学习并消化,对孩子来说困难不小,只靠在学校跟着老师学新知识,跟不跟得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期末肯定是难及格的。
温程开始着手带时生复习、学习,但他不想耽误时生原本读书、玩儿游戏、上培训课的时间,只能尝试从其他时间里抽,比如把泡澡时读的书改为语文课本和教育部要求的一年级必读课外读本、把晚饭后出去散步的时间利用起来进行抽背古诗课文英语单词和练习100以内加减法,等等。
好在只要是温程提出的建议,时生一般就会采纳,要是温程陪伴,时生就更会采纳,所以时生全程很配合。
“桌上有5个苹果1个梨,一共有几个水果?”晚上,温程带着时生在小区里边慢跑边问。
“6。”时生回答。
“要带单位。”
“个。”
“你的答案需要同时有数字和单位,当然如果出题人给出来了就不用写。”
“6个。”
“15+10。”
“25。”
“算个难点的:75-9。”
“66。”
“这个你要会列竖式,当然,考试应该不会考这么难。二、三年级的时候肯定还会讲。”
“心算不行吗?”
“如果出题人不考察你列竖式,那不管你怎么算都行,只要填上结果。”
“好烦。”
“你是觉得简单还是烦?”
“烦。”
“因为步骤太麻烦?”
“都烦。我讨厌数学。”
“为什么?”
“简单的太简单,难的太麻烦,烦。”
“那么我们歇一会儿吧?”
“不用。”
“虽然你觉得烦,但你算得快速且准确,其实你对数字还是比较敏感的吧?我们换个科目试试看?”
“随你。”
“加偏旁组词:主。”温程顿了顿,补充道,“主要的主。”
“三点水注意,单立人住宅。”
“夜来风雨声,下一句。”
“花落知多少。”
“看图写话,”温程停下步子,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最近截取的一张从网上找到的一年级语文下学期期末试卷的截图,把手机举到时生面前,“来看一下这张图……”
“不要。”时生没有停留,绕过温程,继续向前跑。
温程追上去,“为什么?”
“好烦。”
“为什么烦?”
“需要说很多话,烦。”
“那你愿意写吗?”
“不愿意。”
“考试的时候总要写,不写老师就不知道你会不会了。”
“烦。”
温程停下来,“那你用一句话告诉我这张图表现了什么吧。”
时生停下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塞回给温程,继续向前跑,“很简单,好烦。”
温程追上去,“是什么?”
“浇花。”
“时间?”
“上午9点。”
“地点?”
“阳台。”
“人物?”
“女孩。”
“天气?”
“阳光明媚,晴朗。”
“心情?”
“没心情。”
“没心情?女孩子明明是笑着的啊。”
“你怎么知道她心里也是笑着的?”
温程愣了,张了张口,最后说,“那么就写面带微笑吧。”
“嗯。”
“时生。”温程看着路灯下时生的小小背影。
“干什么?”时生头也没回地继续跑。
“考试的时候也许不会考这么深,但如果你表现出来的心情和你心里的心情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好吗?”
时生没有说话。
“我希望你快乐的时候是真的快乐,没有任何被迫和假装。”
时生扭头看了温程一眼,又转了回去。
“如果不是真心快乐,我希望你能说出来,让我有机会为你做点什么哄你开心,不然我会很难受,你瞒我我会很难受,你不开心我也会很难受。”
“你很在意我。”时生说。
“还用说吗。”温程快跑两步,跑到时生面前,转身把时生拦了下来,蹲下搂在怀里,“答应我,好吗?”
时生在温程的嘴角亲了一下,“好。”
“太好了。”温程揉揉时生的后背,亲亲时生的额头,喜欢得不行,好一会儿才放开,两人继续跑,“我刚刚提问你的元素就是看图写话考察的部分内容,组合起来写上去就好。”
“嗯。”
“现在换英语?”
“嗯。”
“table。”
“桌子。”
“猴子。”
“monkey。”
“我说,你来拼写。cat。”
“c,a,t。”
“windy。”
“w,i,n,d,y。”
“听这段录音,回答问题。”温程用手机调出一段英语听力,播放完以后,温程问,“How many dogs?”
“Three。”
“很好。这周五再模拟考试一次吧?和你们班主任要的往年的试卷已经做完了,我从网上下载了一套本省别的学校往年的试卷,一会儿去打印店打印出来?”
“好。”
“这种程度的学习你觉得压力大吗?”温程担心,“能受得了吗?”
“你不是从不占用双休日和我做自己事情的时间吗,这样的压力有什么大的?”
“你觉得可以接受就好,”温程说,“我希望能让你觉得学习是必要且快乐的事,至少不能让你觉得学习是一种负担。”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就这样咬紧牙关苦哈哈地复习、学习、自己在家模拟考试了两个月,9月12日的期末考试终于到来。
一个星期之后,老师向家长们通知成绩出来,温程登录时生的账号查看,看到时生通过了期末考试,狠狠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升二年级没问题了,不用浪费一年光阴复读了!
另外时生全科满分,这让温程很高兴,毕竟时生的学习力和辛苦摆在那儿,所以满分虽然出乎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温程的激动,时生倒是淡淡的,准确地说是漠然。对于毫不令他意外的结果并不在意,但温程知道,他是在意学习这件事本身的。
学校有要求,不公开学生们的考试成绩和排名,不过班主任私下给温程打电话说,时生和另外十几位同学是并列全年级第一,和班级一起升二年级肯定是稳妥了,希望时生继续保持。
温程心里感慨孩子们也太厉害了,一年级的学习内容比他想象中的可难得多,自己当初上小学的时候还傻傻的什么事都不懂呢,学习上稀里糊涂从没得过满分,90分以上都很少,现在的孩子们可真是了不得,一代更比一代强,相对应的,压力显然也一代更比一代大。
温程心里是高兴的、兴奋的、感动的,但还是担忧的,时生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没有白费,通过了期末考试,但这两个月真是辛苦坏了。以后上学学的东西肯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时生得越来越苦、越来越累,连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间都会变少。
温程总觉得这就是长大的必经之路,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温程以前是痛悔自己不够聪明,没能从这么大的代价里捞回本,学出个名堂来;现在是心疼时生也要开始经历这漫长而艰难的时期,甚至可能渐渐地没有了快乐、没有了本心,温程想想就难受。
真是有了孩子以后就有了担不完的心。
所以能不能继续保持优秀的考试成绩不是温程最在意的事,温程更希望时生能抓紧时间快乐地玩儿,越快乐越好,反正升级难关已经没有了,以后考零分都没关系;反正时生是个对自己心里有数的人,就算在学校不及格,也知道自己该往哪儿使劲,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学。
所以温程没有回复老师“一定保持”这种打包票的上进话,而是回复老师,“谢谢老师。只要他学得开心就好。”
虽然从7月13日起,为期7周的暑假就开始了,除了农历6月初六——公历7月15日——时生7岁生日那天带时生去祈福殡仪馆看望了父母,其余时候,温程带着时生外出了几次,放松了一个星期。
但对温程来说,现在成绩出来,确认时生不用留级浪费一年时光,尘埃落定,心头的大石头放下,暑假这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距离悬崖那件事已经三个半月过去了,期间郑钧一直没有见温程的意思,温程只能通过白翊知道些关于郑钧的非保密情况。
好在郑钧的状况虽然依旧时好时坏,但大体上一直有着或大或小的进步,温程这才稍稍放了心,最终还是忍住了不去见他。
父母有两个月没见时生了,温程征求了时生的同意,收拾行李,带时生去父母家住段时间。
出发前一天的下午,温程接到了程露的电话,被程露哭着叫了出去。
温程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
7月中旬是高考后第一批本科志愿填报、录取的时间,程露没在出分的时候哭,就说明分数没问题,在这个关头哭,那就八九不离十是志愿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