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几分钟的飞行,赫殊已经用这碎得不能再碎的时间,又把凌洛想了一遍。
踏入机舱那一瞬间,赫殊还剩一个念头——凌洛怎么不在他脑子里碎碎念了……
“这么慢?”萨特将一束芬德拉玫瑰全塞到了赫殊手里,这个动作差点没把还在走神的赫殊重新推出舱门。“我还想着你再晚点上来,我就把花拔光了。”
赫殊站稳,有些无语:“就为了这个?”
萨特转身回到驾驶面板,将一根线接在另一个椭球形物体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难道指挥官先生愿意公然接受我送您一大束鲜花吗?我可不是雌同性恋。”
赫殊:……
幻视仪投来地面上的消息:飞船的防窥系统关闭了,焚翼的扫描器检测到舰内甚至连管制刀具都没有。
赫殊低头闻了闻手里的玫瑰,有些困惑:“没味道?”
“本来就没味道。”萨特轻笑一声,拔掉了操控台和椭球型物体间的连接线。“小时候都没上过学,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做指挥官的,嗯?乖乖。”
“别这么叫我。”
赫殊下意识皱眉,很是嫌恶地扫了萨特一眼——尽管淬了毒的目光被幻视仪阻挡,但萨特还是能感觉到一阵凉意,正顺着他的脊椎缓缓攀升。
萨特摸摸椭球光秃秃的顶,语气带上几分无奈:“要是以前凌洛经常把你带出来玩,说不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和你和慕希差不多。毕竟我这个侄子,以前还是很喜欢我的。”
“他也没那么叫过我。”慕希像死在回忆里的白月光,至少在两个小虫崽面前,他一直都体贴温和。“你怎么能和他比……”
赫殊突然联想到:萨特似乎“喜欢”凌洛的克隆体。
顿时觉得萨特在那时就有了某种趋势,怒从心头起的同时,他又有点庆幸,然后又有些担心……
赫殊有些不耐烦了,顺手将玫瑰花束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但看到柔软洁白花瓣上的露珠时,还是忍不住心底一软。
“你到底想……”
裹挟劲风的拳头截断了话语,生的本能让繁复的虫纹爬上他的面颊。
赫殊下意识将还没放稳的花束捞回怀里,后闪避开这直击面首的一拳,露珠由着惯性滚落,在他手背上降下一场小雨。
第二拳从右侧袭来,赫殊不得不再次后撤,还要兼顾怀中的花束,空出手抓住袭击者的腕甲。
肌肉虬结的手臂相互角力,但占得上风者却没有顺势追击,向对方怀中柔嫩的花朵出招。
这短暂的较劲休憩中,赫殊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虫化前兆的虫纹也渐渐退散。
萨特趁机挣开赫殊的禁锢,甩甩手腕:“别放松……”
柔和低哑的教导声的衔接却是蜂鸣般的破空声,被这样一激,赫殊旋身用已经半虫化的左肘格挡,娇嫩的花瓣飘落,骨刺破开花雨,直奔萨特右腹。
洁白的骨翼冲破翅鞘,在完全展开前收拢成锥形,生生承下骨刺一击。
赫殊蜜色皮肤上又闪烁着虫纹,再次出拳直冲肋下,这次萨特倒是卸力后仰,赫殊收势不及向前踉跄。
同时,他也能清晰感知到,向颈侧袭来的手刃破空裂风,力道十足。
赫殊迅速收紧身体,将核心集中,然后一头撞在萨特胸膛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胡闹感。
还把萨特顶笑了:
“谁教你这么打架的?”
这位曾经的军部最强近战教官只退了一步,后撤的动作踩实,右手便精准擒住偷袭者的手腕,还就着怀里“小羊羔”的躬身动作顺势迅速将其别到身后,另一只手钳上他的肩膀,压逃犯一样施力逼迫。
赫殊挣了一下,抬腿就要往后踢去,但肩膀上的束缚突然松了。
萨特轻点赫殊的幻视仪镜桩,一手拍在他的后背上,把他往前推一把,说:
“可以了,我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能做指挥官了。”
赫殊放下花束,按揉扭动着不适的左臂关节,面色不虞。
萨特又往后退了几步,将身距拉到两米多——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直视着那双闪着细碎金光的眼睛。
赫殊没主动发问,但也不打算装了,冷冽的目光对上戏谑的眼神,不知为何又有种名为恼羞成怒的火从心里烧到脸上。
“嘁。”萨特不以为意,随后转身坐下,说:“试试深浅而已,勉强能保护我们家的小虫崽。”
基因共鸣的条件苛刻,匹配度高是基础,伴侣间感情的绝对双向奔赴才是关键。
萨特看到这样的赫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恶趣味涌上心头,忍不住又想逗逗他:
“之前凌洛因为你,把家里闹的乱七八糟。指挥官不会短短十年就移情别恋了吧?”
“和你无关……”
“当家主是我的亲雄弟,嗯?”
“厄洛斯以后会属于他,和你无关,少管。”
赫殊一时无语,但这句话却如流星一样划过脑海,等他反应过来,居然已经说出来了。
“什么意思?”萨特语气严峻,唇角还带着笑意,一双冷淡无情的眼眸抿了一下眼前的雌虫,危险的打量探究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但他下意识坐直绷紧的动作却带上几分吃瘪恼怒的意味: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