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苗蛮蛮好奇,多往里面探了几眼,才勉强看清,每一根布条下面都吊着一个巴掌大的人偶。
人偶无风摇晃,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像是无数枉死的魂灵妄图挣扎出吊死的绳索。看的苗蛮蛮头皮发麻。
他正要叫住少年,幽暗处忽的对上一双泛着血丝,阴森森的眼睛。
蝴蝶妈妈呀!
苗蛮蛮一惊,整个人好险直接来个横跳。
“不怕,那是王家大爷在驱蛊。”少年慌忙将他抱在怀里。
蛊?苗蛮蛮眨了眨眼睛。
不过比起蛊,他更在意的是同少年的姿势。
虽然他们已然订婚,不日就要正式成亲,可光天化日之下,与人搂搂抱抱的——
苗蛮蛮下意识挣脱。
他的反应惹的少年低声笑了起来。
宝儿毕竟年少,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又走南闯北,最是放荡不羁,自然不会理会他人如何看。
见苗蛮蛮退缩,反而更是强硬,将他一把揽入怀中。头高高扬起的模样,好似刚刚取得战争胜利,得胜归来的狮子。
“看,这是我媳妇儿!”只看少年的表情,苗蛮蛮都能听到他的心语。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说的好像别人家没有媳妇儿似的!
苗蛮蛮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不觉低头笑了起来。至于什么蛊不蛊的,早就置于脑后,想不起来了。
但少年却像是故意吓唬他似的,给他讲起了鬼故事。
什么枉死的人死后会变成一种叫做“小神子”的蛊,这种蛊最是厉害,每到天黑,就会维持死前的惨状,化作小孩子模样,站在害他那人床头,日日夜夜,直到那人被吸干精气,生病而亡。
苗蛮蛮立刻露出害怕的神情。
“所以啊,这里的人就琢磨出各种各样对付蛊的方法。”少年笑着用身体遮挡住苗蛮蛮继续往房间里窥探的视线,同时也遮挡住房间里怨毒的眼睛。
他继续道:“还有什么骂寨啊,用手指比出驱蛊的手势,往别人家门口泼洒狗血什么都秽物,甚至——”
苗蛮蛮听的正起劲,少年却忽然不说了。
“算了,都过去了,说多了再吓到你。”
苗蛮蛮:……?
“那有用吗?”苗蛮蛮勉强推开少年,用手比划。
少年当即“哈哈”笑了起来:“当然——没用啦!”
因为,他们活该。活该千刀万剐,死后亦不得安宁。
苗蛮蛮:……
“放心吧,有宝儿护着姐姐,别说是蛊,就是这林子里的牛鬼蛇神,一并都不敢欺负姐姐!
只要,萝女不再离开我的身边。”
少年垂下的眼眸黝黑深邃,言语间有着不同以往的认真。苗蛮蛮隐约觉得少年话中有话,但是他昏昏沉沉的脑袋不足以让他思考太多。
直到来到村口几人都抱不住的古槐树下。
他们到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刚才路上遇到的村民也陆续涌了过来。
人群中央,一张长桌上规规矩矩摆放着一颗兽头。
兽头被枯燥的杂毛遮盖,只隐约看出像是只狐狸。
在兽头前方,一口大锅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回来时,碰巧逮着只自以为躲得很好的狐狸。
几年不见,养的正肥,拿来与大家共享,就当作我与姐姐婚礼的添的一道佳肴吧!”
少年看起来很有威望,招呼着众人,很是爽朗,但薄薄的嘴唇上下翻动间总透着些许的嘲讽。
苗蛮蛮被少年近乎强制性的拉着手,十指交扣,不得解脱。
好在眼睛是自由的,透过层层烟雾,望上对面人群中一袭金黄锦衣,长身玉立的身影,胸口绣着的锦鲤似要破衣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