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漠来人显然和当初苗疆来的不一样,一下子就听懂了那人在拐弯抹角的借机嘲讽,一袭黑衣的侍卫当即把用在苗蛮蛮身上的眼神抠下去,盯到那人身上。
“你——”
但是那人老阴阳了,哪里是平常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侍卫比得上的,对方还未开口,就和个打鸣的公鸡似的高仰起头,好整以暇——
“还是说殿下您是故意而为,毕竟,北漠和苗疆的关系——”
“玉清,住嘴!”云霁的声音忽然打断。“五洲政事,也是你敢妄议的?”
见是云霁,那人脸上虽不服气,但到底不敢继续多言,弯着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
于是,这场拜师宴就在一片议论纷纷中草草收场。
比起苗疆当年送苗蛮蛮前来,不知落了几个档次。
“今日之事,是寒逆有错在先,还望大巫海涵。”
拜师宴结束后,两人交错时苗蛮蛮看到再次听到敌国小殿下那如清泉般的声音。
他颔首向他道歉,身子压的极低。可即便如此,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也比苗蛮蛮高上一大截。
周围人无声,看起来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实际上却都在偷偷打量,暗自观望。一个个神情各异。
苗蛮蛮的目光却落在那人素衣之下的腿脚上。
大概是因为腿脚不便,因此有些自卑,往后搓了搓。靴子底下还带着和干净素衣全然不协调的泥土。
下一秒,苗蛮蛮“哼”了一声,挥袖大步而去。
毕竟,他们可是敌国,他作为苗疆大巫,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要不然,他苗疆大巫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黑衣侍卫气愤道。
“长康,无妨。”寒逆及时拽住了侍卫的手。
“可是,若不是他半路拦截,施邪术下蛊,搞的轿夫浑身上下发痒,您也不必自己一路走上来,这才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都是他害的!”钢铁硬汉似的人眼圈都发红了。
“不要再说了,长康。”寒逆制止住近侍。
长康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晓得,不是苗蛮蛮,而是有人暗自给他使绊子,只不过在众仙师眼皮下,他不能造次,只能吃了这哑巴。
而且,他想要借此试一试那苗疆大巫的反应。
好像并不是传闻的那样色胚草莽。
寒逆盯着苗蛮蛮一袭红衣,大步而去的背影,眼眸难得黑了一下。
“呵呵,区区一个北漠放弃的废子,借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妄想扒上人苗疆大巫,结果热脸贴上人冷屁股,真是搞笑,搞笑的很啊!”
周围一阵附和的嘲笑声。
长康:“你他喵——”
“长康,不要理会群狗乱吠。”
“你个瘸子说谁?”玉清一下子火了,连同他周围人也露出凶恶的表情。
可激怒他的人却微微一笑,头都不回,道:“长康,扶我走吧。”
玉清心有不甘,撸起袖子想要上前质问,被金满仓率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金满仓摇着折扇:“哎哎哎,哪儿狗叫呢?还挺响,阿渡,你耳力好,听出来没?
阿渡翻着白眼,没理他。头顶金乌被封了喙,只能不甘心的扑棱翅膀。
金满仓低头,好像才看到玉清:“…嘿嘿,这不是玉清兄吗,不知你听到没哇?”
气的玉清浑身打颤。
寒逆没有理会身后的闹剧,他婉拒了仙尊特赐的轿撵,重新站直身子,扫了扫衣袖,随指引路的仙娥向外走去。
远远看去,像是风雨过后,依然顽强挺直的一株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