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被他磨没了性子,勾了勾唇角轻嗤道:“下次可不许这样儿。”
雍长璎一边答应,一边好奇的扬起下颌。注意力很快被头顶上不断晃悠着的鸟笼吸引。他伸出双臂,脚尖一踮轻松将笼子抱下,望着笼中那支“相思雀”迟迟不肯撒手:“它在说什么?”说着,侧脸将耳朵贴在笼上。
相思雀生性胆小,哪能被人这般近距离的亲近,一时间在笼中闹腾的厉害。乔唯扯了扯他的胳膊,想将笼子从他手里撤走,奈何他扭了扭身子不肯放,只一味笑吟吟的望着,恨不能将鸟儿灵巧动人的姿态永远刻在眼中。
乔唯怜惜鸟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它害怕了,闹着让你把它放下来呢。”
“它们怕我?”听乔唯这么一说,雍长璎的脸上忽然染满落寞。他回头看了看鸟儿,纵使万般舍不得,可还是像捧着一件绝世珍宝般将其小心翼翼的挂回廊下。挂完了鸟儿,他意犹未尽的仰起脑袋,沉下屁股坐在乔唯身边。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彼此的体温透过衣衫相互浸透着,直至肌体。
“巧巧,鸟儿真好看……真好看。”雍长璎眼里泛起一阵儿痴迷:“可惜只有一支,它会孤单吗?”
乔唯笑他稚子心性,又怜他骨子里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解释道:“此鸟名唤相思鸟,之所以有这么个称呼,是因为雄鸟与雌鸟分开时,彼此会因相互思念而鸣叫。养鸟之人悉心陪护,多半是为听其鸣叫之音,所以分开豢养是有意而为之。”
雍长璎的眉心极好看的蹙了起来,眼中悲戚戚的,刹那间聚起一汪水色:“不要,我不听这鸟鸣了,我们给它凑成一对儿可好?”
乔唯喉咙里有些发涩。她思虑再三,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囫囵之辞,只好照实说了出来:“相思鸟是坚贞之鸟,一生只与一鸟相伴。一旦其中一支故去,另一支也会很快消弭。”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一起死掉呢?”雍长璎又端持出执拗的性子,非要刨根问底、不依不饶。
“相思雀灵的很,它们一旦发现自己的伴儿没了,就会绝饮绝食,甚至用脑袋去撞笼子,直到……”
大概是被乔唯口中描述的惨烈情节所吓到,雍长璎不等她语罢便急急地背过身子,极受打击的垂着脑袋,半晌不言不语。任凭乔唯怎么在背后拉扯他,也依旧不为所动。
乔唯见劝他不成,索性在一旁继续喝茶看鸟。直到一声“咕噜噜”的闷响掠过耳畔——好像是肚子里传出的饥饿声。
她顺势扭头朝雍长璎望去,奈何雍长璎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难以自拔,依旧只将背影留给她。
乔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方才是你非要问我的,怎地这会儿却又与我闹脾气。”
雍长璎意识到自己这通闷气来的毫无缘由,着实有些理亏。其实他倒也不是针对于谁,只是脑子笨笨的,总绕不过弯,非得一个人静静地耽误一会儿方才能好。眼看此刻胸口的郁气渐散,他侧过身,瞥了乔唯一眼。
乔唯知道他这算是主动示好,于是摆出和解的姿态抿嘴浅笑:“可是饿了?”
他轻轻点头。
“中午可曾用过午饭?”
雍长璎怔了一下,点头后随即却又飞快的摇头。
无需猜度,定是厨房里的那帮婆子老妈们故意作贱他,平日里不是剩汤剩菜便是馊饭冷食,如何能下肚?
可怜雍长璎自疯傻后便不得父亲雍闵其待见,雍闵其只当他是府里的笑柄,平日里将他拦在院子里不得出,有意避开他。而夫人李嬛是续弦入府,非他亲娘。李嬛平日里看着贤良大度,但也免不了存有私心。她想那雍长璎既是个连亲爹都不甚在意的累赘,自个儿也无需白费功夫,只偶尔派下人过去瞧两眼,知道死活便罢了。
乔唯不忍看他继续饿肚子,回房打开存点心的食盒一瞧,发现只剩下了些碎渣。
被谁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