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万一被发现我该如何解释?”
“好歹让我再看几眼。”
“不行!”
南玉胆子小,虽然被乔唯当初的几句话煽动,答应替她打这么一次掩护,可是两人之前从未有过很深的交情,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
乔唯无可奈何,却又不愿意白白错过眼下的机会。她环视了一眼四周,急中生智打算躲到床榻底下去。
南玉信不过乔唯,生怕她万一会露出马脚,奈何乔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着实令她烦恼不已。
堂前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窜入耳内,南玉见势无转圜的余地,索性再也不再阻拦。她站在榻边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外面看不出任何蹊跷之后才缓缓迎身出去。
帘子一掀开,来者见是长公主。
长公主方才梦魇,惊醒后一心要来粉亭看望萧广煜,因此全然未来得及梳妆打扮,此刻正是个素面朝天的样子。外加她发丝披散着,脸上的形容憔悴,完全没了在人前身上那股子凌厉劲儿,单单成为了一位无助而又柔弱的母亲。
长公主捧着萧广煜的手,悲戚戚的说道:“煜儿啊,我的煜儿啊……”
萧广煜缓缓睁开了眼睛,冲着长公主眨巴了一下。
长公主笑了笑,却并未表现出过分的欢欣,因为这几日萧广煜一直都是这样的样子。他虽然人已经醒了,但却像毫无知觉一般一动不动,俨然如死了没什么两样。直到他双唇翕动,哑着嗓子唤了声:“娘”。
这一声轻唤唤的长公主心肝俱颤。
只见长公主眉梢微扬,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又被雍长璎的一句:“孩儿没事。”所打断。
“没事好,没事就好。”长公主见萧广煜开口说话,以为他是将要好了,大喜之下将所有太医在全部被传唤进来。可一番诊脉商议下来,得出的结论依旧未能将人从黯然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长公主站在外堂中焦急的等待结果。片刻之后,戚慎十分恭敬地走到长公主身前,掬了掬双手道:“郡王爷依旧脉细如丝,并无好转的迹象。”
长公主此刻心力俱疲,实在没有力气再叱骂一通。她摆了摆手:“滚……全部给我滚出去!”声音轻的好似即将被风吹跑了一般。她将那些不入眼的人全部赶走后,转身回到了萧广煜的榻旁,半伏着身子开始打起了瞌睡。
听着榻上呼吸渐沉。
乔唯听着这动静,越发感觉难熬了起来。
床榻下的空间狭窄,乔唯窝在里面已然十分辛苦,如今又见长公主大有打算守夜到天明的架势,一时间身体与心理受着两重磋磨。万般无奈之下,她打算铤而走险,趁机利用翻开医案来打发时间。
书页翻动时,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乔唯尽量使手下的动作轻柔和缓,但仍免不了会偶尔失稳。幸而至后半夜时,窗外风声愈渐势强,吹得窗子上的窗纱“咵咵”乱响,完美掩饰住了乔唯的存在。
乔唯翻医案翻了整整一个时辰,因为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辨识起文字来着实有些费劲。而且她在床榻下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趴在地上,双肘撑在胸前,以至于脖颈和肩胛骨酸痛难忍,浑身几乎快要散架了一般。
乔唯用医案垫着下巴,四肢紧紧地贴在地上。
过了不久,长公主经不住身边婢女莺儿的再三劝说,起身回房。
长公主前脚刚跨出内室的门槛,乔唯便迫不及待的手脚并用,像支壁虎一般从床榻下爬出来。她双手扶着榻沿儿,一点一点的直起身子。待起身到一半时,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乔唯畅快的喘了口气,画着圈的摇晃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亏你没把我供出来,我记你这个好。”她说着,随手将医案从床榻下抽出来,捧在面前吹去了上面沾着的浮灰:“你放心吧,你这病因我大概是找到了。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儿?”
雍长璎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儿。
乔唯知道他听得见,于是接着说道:“等这事儿了了,你替我在长公主面前说句话,放我走吧,你们这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