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将她们二人拖下去斩了。
一时间,陆云姝竟忘记了行礼,只呆呆地站在那里,挣在原地。
女官回道:“陛下,许是两位姑娘没站稳,从桥上摔入水中,且先容奴婢先带二位姑娘去收拾一番。”
皇帝摆摆手,随她们去了,并未过多计较。
六王爷萧易此时认真打量起陆云姝来:【前几日没看清她的脸,倒是有些遗憾,如今她这落水楚楚可怜的样子,与她身旁的郑绾相比,倒真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可人。】
陆云姝闻言,忙将脑袋低下:【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帝和这两位王爷会来。】
【也没想到萧谨辰会来,若是早知道萧谨辰会来,我就不用这个同归于尽的法子了。】
萧谨辰皱着眉,回头看了陆云姝一眼,同归于尽?怎么回事?她受欺负了吗?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待陆云姝和郑绾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陆云姝头也不抬地说出她早已编好的说辞:“郑姑娘,若待会有人问起来是怎么回事,你便说是你不慎踩到了自己衣带,我呢,见义勇为,跳入水中救你。”
郑绾回过神来,她之所以会掉入水中,都是陆云姝设计的。
因为按她之前设想的,只是想将陆云姝送到水中,并没想着把自己也栽到水里,因此冷笑一声道:“陆云姝!你是故意的!”
陆云姝莞尔一笑:“郑姑娘,何以见得?”
郑绾见陆云姝还敢笑,气得直指陆云姝:“你!是你故意用沾了桃毛的手绢在我脸上擦拭!是你嫉妒我的容貌!又是你趁我不备将我推入了水中!”
陆云姝冷笑一声,因见这间宫室除了她与郑绾两个再无旁人,且也听不到附近人的心声,便也不和郑绾继续绕弯子,直言道:“郑姑娘,你说我故意用桃毛毁你容貌?那你又为何要在公主送我的布料上动手脚?”
郑绾眼神心虚地飘向陆云姝发红的颈部,气焰瞬间萎靡:“我哪儿有!”
【她怎么知道的?】
陆云姝在颈部抹了一把,伸手将手指上的一抹红展示给郑绾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会真以为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了吧?”
郑绾目瞪口呆地看向陆云姝:“你!”
陆云姝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时节,满京城中除了你家有桃子,还有谁家有?你平日里又与晴公主亲近,今日你我二人第一次见,你便对我这么大的敌意,除了你还会有谁?”
“今日又差点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郑姑娘,我不理解,我本无意与你结怨结仇,你又为何偏要揪着我不放呢?”
郑绾见心思都被陆云姝拆穿,便破罐子破摔道:“陆云姝,你不过是一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乡野村妇,凭什么能做状元夫人?凭什么让公主当众受辱?凭什么让公主成为京中笑柄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从晴公主在大婚当日当众受辱之后,郑绾身为晴公主的玩伴,也时常受到不少的非议,那些人不敢当面给公主难堪,可却敢给她难堪,致使她如今都还不曾议亲。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陆云姝。
“如今他沈文辛获罪,你又凭什么能逃脱罪责,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你又凭什么一来京城,便能获得安和公的青睐?”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来一一告诉你。”
“我为何能做状元夫人?那是因为我十年如一日的替人浆洗缝补衣服,供沈文辛读书,他才能有朝一日登科金榜。”
“我让公主当众受辱?郑绾,你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沈文辛攀附皇权,抛弃糟糠之妻,而公主在明知沈文辛有妻的情况下,还不顾一切地嫁与沈文辛,难道这是我逼她的吗?”
郑绾没曾想到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一时语塞,只怔怔地看着陆云姝。
“公主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可怜,难道我这十年如牛作马般的托举沈文辛,我就不可怜了吗?”
“可是……”郑绾还想辩解几分:“可那沈文辛与公主大婚前,曾亲口告与公主,他未曾娶妻。”
陆云姝靠近郑绾,挑眉道:“她身为公主,想知道一个人是否婚配,很难吗?”
郑绾眼珠一转:【是啊,她身为公主,这些对她都不是难事。】
郑绾又重新回想起公主成婚前的一些事,不甚肯定:【难道真如陆云姝所说,公主明知沈文辛已婚配,明知沈文辛说谎,还要嫁给沈文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自己成了京中的笑料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带上我?】
陆云姝继续道:“我为什么能获得安和公的青睐?那是因为我于他,有救命之恩。”
说罢,陆云姝露出自己左边锁骨下面缠绕的渗血的纱布。
郑绾看过,吃惊地捂住了嘴。
【竟是……竟是因为这样。】
【看着就好痛。】
再看陆云姝时,眼神不免多了些许的钦佩与不忍。
【也不知道那两位姑娘是怎么掉到水里的,真稀奇。】
陆云姝听到一个极微弱的心声,知晓有人往这边来了,整了整衣裙,又低声嘱咐一声郑绾:“来人了。”
“若待会有人问起来,你想怎么说都行,不过——”
陆云姝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两个说的事实不一致,或许陛下和娘娘会深究,若是深究起来……你做的那些事便都藏不住了。”
“你自己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