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熊惊得嘴合不上,傻傻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二熊抱胸道:“……好像在打架。”
三熊道:“……我们打架也是这么打的,就是速度慢点。”
东来语气中略带不屑:“他们不是都是武林高手吗?怎么还这么野蛮?话本子里面的高手可不是这么打架的。”
二熊胸有成竹道:“京城的高手肯定都是这么打的!”
话音刚落,那团旋风风速减低,慢慢停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聂小裳与草间弥还面对面站在原来的位置,两人看上去安然无恙,并无异样,连衣袖帽子都整整齐齐的。
这架打的,毫无分别!众人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
聂小裳却忽然伸出一只手,在草间弥头顶一掀。
那只大红斗篷上的帽子掉到身后,露出草间弥的头。
这是聂小裳甚至落樱第一次看见草间弥不带冠的样子,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漆黑如墨,散开如瀑。
眸子却一片茫然。
聂小裳伸出一只食指,放在草间弥头顶,轻轻向下一拨。
草间弥的头乖乖低了下去,低至胸前。
聂小裳忽然两掌运力,合力抱之,仿佛揉面一般,将草间弥的胳膊、双腿、身体托了起来,折叠翻转,揉作一团。
草间弥仿佛变成了她手中的一只面团,任意揉捏、拉扯、造型,哼都不哼一声。
落樱轻呼道:“师傅……!”
底下的人看傻了,有人奇道:“那怪人的筋是不是断了?”
“软得吓人啊!”
聂小裳试了草间弥各处,发现他功力已废,再无攻击性,运了一成功力,轻轻推出一掌。
草间弥应声倒在三尺开外,浑身软绵绵的,眼睛眯着,半死不活,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胸前。
一炷香功夫前还叱咤风云的人物,长袖挥舞,气势逼人,片刻间变成一个干枯的活死人,一个看上去名副其实的老人,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只,气若游丝。
这样的画风让方才那些几近癫狂的瘟疫患者忽然清醒了,仿佛头顶让人猛地浇了一盆凉水,手心脚心都是冰凉的,恐惧从脚底蔓延至脊背。
聂小裳居然赢了……
连这么厉害的老头都被打成这样,平民百姓还不早就命丧黄泉了?!
方才他们可是差点把韩灸的血喝光了!!!
郑鱼儿的爹郑老板到底是老奸巨猾,率先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呸!这是哪里来的丑八怪,敢对我们骄人巷的事指手画脚,不撒泡尿照照,要我说,打死活该!该!”
后面的附和声此起彼伏:“真是昏了头了,都是这个鬼头鬼脑的丧门星出的主意,这个玩意是不是会巫蛊之术啊,太可怕了!”
“是是!刚才我就感觉鬼上身一样,明明意识是清醒的,身体都不听指挥,罪过罪过。呃……杀得好,杀得好,都是被这个怪物害的!”
“就是,就是。还不把这个怪物杀死吗,千万不能留后患啊,咱们骄人巷从来都是全巷一条心,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如今聂小裳聂掌柜来了,那更是普天同庆,上下同心,还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没有!”
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表演”成这样,生怕自己没表衷心,被聂小裳报复,几名满头疥疮的小伙忽然抢上去,将草间弥四肢扛起,长发垂地,边拖边道:“把这个怪物拖出去活埋!”
震天的响声齐声高喊:“杀了他!活埋!杀了他!活埋!杀了他!活埋!”
聂小裳阻止道:“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那几名小伙将草间弥直接扔进了地上那只滚烫的油锅里!
草间弥的整个头连同头发浸在锅中,身体抽搐不止。嘶嘶冒油的锅里蒸腾起一片白气,皮肤烧焦的味道顷刻间弥漫在上空。
落樱甩开祝兴隆的手,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爬到油锅边上,把草间弥的身体脱离锅边。
草间弥已面目全非,呼吸断无。
落樱颤抖的双手无从下手,泪珠断了线般滴在那张已看不出人形,只剩一张五官尽失,平面焦皮的脸颊上。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