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睨去。
禅院直哉的唇角勾着,瞳孔中所蕴含的眸光却很冷。
“恶心死了啊,姓五条的。”他说。
禅院直哉的嘴巴一向很毒。
尽管总是冲上位者伪装出一副谦卑姿态,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已经演变成人尽皆知的事。
虽说如此……禅院直哉经常挑衅五条悟,却从未将话说到过这种地步。
大概是最近被揍了,心情不爽?
真理奈胡思乱想间,拍了拍五条悟的头,制止他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禅院直哉】正在对你和【五条悟】]出言不逊。]
[面对他的行为,你选择——
A.笑一下蒜了
B.我又不是忍者
C.啊哈哈我是智障听不懂哦]
“……”
目光钉住禅院直哉以后,他的脊背陷入僵直。真理奈轻声开口:“禅院家的家主,没有教导过你基本的礼仪吗?”
“哈——?!”
“注意你的态度。”
“不就是个女人……担着个所谓‘代理家主’的名号,就敢冲人大放厥词了,是吗?”禅院直哉真是笑了,已经被怒火所裹挟。
真理奈却平静地说:“是的。”
少年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向她示意“我没听错吧”。
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应该非常反感这些话,所以他才这么说了。但是女子的反应却依旧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能够与你父亲平起平坐的‘代理家主’。”
“那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的呢?”
原本因为注视着双手摩挲防晒衬衫袖边上扣子的眼眸缓缓掀起来,露出更多乌黑深沉的瞳仁。
烛火映照下,仿若夜幕被披上一层绯光。
明明是极尽温暖的颜色。但当禅院直哉与那双眸子两厢凝望时,却触及到一片黏糊糊的恶意。
障子门被人拉开了。
“正好。”真理奈没有压下满目遥遥望向来人,言语不紧不慢:“禅院先生现在就告诉一下自己的儿子,应该怎么跟我说话吧?”
男人的眸光极速掠过会议室中的三张脸,却仍然因为定住不动,还惹来了身后几人的声讨。
他笑了一声,坐到禅院直哉旁边。
而原本被堵在门口的其他人员也缓缓步入室内,无声落座。
真理奈清晰看见禅院直哉眼神颤动起来。
她却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回答呢?”
“‘直哉少爷’。”
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飘过去,少年的肩头一抖。
感受到太多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缓缓压下头颅。
“父……”
他下意识启唇,又霎时止住。
似乎不愿意在两人面前显露出某种软弱,他沉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真理奈大人。”
真理奈却打断了他。
“太亲近了吧?”
“真头疼呐,我们似乎还没有要好到这种程度呢。”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屈辱,少年的身形无法遏制地颤栗起来,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压抑着什么。
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反而注视起盯着禅院直哉的禅院直毘人。
他的神色冷凝,但并无嘈杂愤火。
对待继承人,御三家向来严苛。
只是虽然没有在明面上为禅院直哉提供任何帮助,男人却仍然笑着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真淡。”
“没有酒吗?”
站在门口的守卫看也不看他,就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只有茶。”
会议室里没人再说话了。
能爬到这个位置,坐到此会议室里的人,除了带来旁听的继承人,要么都是注重自身利益的人精,要么就是根本不关心这些“无聊事情”的武斗派,都没心思为其他人掺和到漩涡里。
[<连携事件>你在众高层面前教训了熊孩子【禅院直哉】,【声望】微妙地提升了。]
禅院直毘人眼中暗含的警告实在是过于明显,真理奈笑了一声,见好就收。
指间擦过鬓角碎发,触感瘙痒,激起她一小瞬地停顿。
不得不说,这种仗势欺人的体验,虽然不算“正义”,更称不上是“正确”,但却非常简单粗暴,苏爽到快要让真理奈欲罢不能。
尤其是对方本身还是一个之前气焰十分嚣张的人。这种反差为她带来无与伦比的畅快。
只可惜,她还没有攀爬到能够足以傲视群雄的地步。
不能再原地踏步了。
……如果是日车先生置身于此,面对这等场景的话,又会怎么做呢?
非常莫名地,有一瞬突然联想到日车宽见的真理奈垂头挥散这种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