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瞪瞪地在床上摸索,摸到了不停震动的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个不知名的电话号。
明灿没想那么多,闭着眼睛都接通了,还干咳了两声,装作自己很清醒:“喂?”
“你好,是明天来先生吗?”
明天来?
弟弟的名字。
明灿蓦然睁开了眼睛,清醒了。
她支撑着坐起来,“我不是。”
“那你认识明天来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冰冷,却有正常人的语调,让明灿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不等明灿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自顾自继续:
“明天来欠x行的欠已经逾期,我是受到委托来诉前和解的,如果认识明天来先生,请麻烦告知一声,三天内再不还钱,我们就要发送律师函了,进入失信名单,可能会影响……”
明灿没耐心听下去了,这明显就是银行找的第三方,她随便应付一句“不认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就挂断了电话。
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明天来这个名字,像噩梦一样卷在她的心头,一直深埋在她的灵魂深处,她情不自禁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感觉心里的郁结打开了些。
但这个名字带来的与之捆绑的痛苦回忆,却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和解的东西。
明灿抓了把头发,心情更糟糕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的时候看了眼信息,果然看到了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消息:姐,借点钱。
她反手把消息删除了。
没想到上班以后得第一个周末竟然倒霉到这种地步,明灿换了衣服,决心趁着自己难得早起,去吃一顿好的。
都说早饭吃得要像皇帝,她今天就要去当一次皇帝。
哼着歌调节心情,明灿蹦蹦跶跶来到楼下,刚蹦两步,面前忽然闪过一个人。
明灿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她哼的歌变了调,在一个诡异的位置戛然而止。
她看着面前的人,后退了一步,警惕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姐。”明天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大半张脸都被巨大的兜帽遮住,他一抬头,冒着绿光的眼睛落在了阳光里。
明灿看得毛骨悚然,想躲进楼道里。
“姐,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没钱了,你得救我。”明天来情绪激动,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步步紧逼,明灿就步步后退。
明灿虽然害怕,但还是冷笑,“姐呢?”
“她也没钱了。”明天来舔了舔嘴唇,“你知道的,大姐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敢,她哪有钱呢,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家做做饭……”
“够了。”明灿眉头蹙了起来,厉声打断他。
“我不会给你钱,我早就和家里断了,你去找你爸。”明灿看着他,“你不是‘天来’吗?是你爹的掌中宝,怎么不去找你爹要钱?”
“那老头子有什么钱!”明天来濒临崩溃,一双眼睛猩红,“姐,我求你了,你是咱家最出息的,你得救我……”
“滚!”
明天来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攥住了明灿的胳膊,又想说什么,被明灿的挣扎打断了。
明灿瞪了明天来一眼,胳膊被他攥得生疼,她刚要挣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季衔意,正站在不远处,似乎还没看到她。
明灿在自己甩开明天来,再给明天来两巴掌,还是吸引季衔意,让季衔意英雌救美。
思索不超过三秒,明灿尖叫一声,装模作样挣扎了起来。
她完美控制自己的力气,让明天来在“我完全掌控她”和“她要跑”之间纠结。
明灿不动声色看明天来身后的季衔意,对方果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景象。
快来吧。给你留的大好机会。
明灿心说。
季衔意飞速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明天来,一抬手,将明灿护在了自己身后。
她的眼镜给她增添了几分凌厉,明灿听到她的声音:“你干什么!”
季衔意侧头,却蓦然和明灿对上了视线,她明显一怔,而后听到明天来的哀嚎,“姐!”
“姐?”季衔意无意识念了出来,她的目光在明灿和明天来之间流转,最后还是落在了明灿的眸子里,无声的询问。
明灿抬眼,季衔意眉眼舒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将明灿从身后放了出来,冷声说:“你就是明天来啊?”
明天来捂着被推疼的胸口,呲牙咧嘴,“你认识我?”
季衔意声音压着,冷意却不住地流淌出来:“那我可太认识了。”
明灿有些恍惚,觉得季衔意可以说得上的咬牙切齿。
季衔意冷笑:“你就是那个靠着妈妈爸爸和两个姐姐供养起来的……独立男性?”
“早有耳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