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台的开启必定会见证一场旷世奇战。
上一回登上青云台的是裴澜和柳亭岳的大弟子周越,比试进行了三天三夜,后有《修真界英杰大典》记载,裴澜半招险胜。
回风派在外云游的长老找上裴澜,抱剑好整以暇看着他。
“多年不见,还是这副臭脸。”
他青衣映竹戴斗笠,抱剑而来,嘴角噙着一丝风流的笑意,站在裴澜面前。
裴澜面露不耐:“你来做什么。”
周越:“好歹是相识多年,你这话说的好让人伤心。”
当年裴澜险胜他半招,这道坎他心里过不去,特意来看看回风派有没有人可以打败一剑门新一代弟子,算替他出口恶气。
从师尊那听说,那个整天就知道打鸟抓蛐蛐的八师弟突然变得很用功,现在已经在元婴期了。他指望着那个师弟打败一剑门那个据说是“第二个裴澜”的小裴。
“你等着,今年我们回风派肯定不是第二。”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裴澜薄唇轻抿,眉毛微微上挑。
李思存第一,也不错。
当天晚上周越把司徒远拉起来,强行授他多年的游历心得。
“我这剑法你看好了,上场保准你把一剑门的那个小裴打死。”
“......”全师门上下都知道周越讨厌第二,这是他心结。司徒远一言不发跟着他修炼。
周越给他演示一遍后叫他自己练,刚拿起酒壶还没碰嘴,余光瞥到竹林后的白影。
来人面若春晓,唇若点朱,一袭白衣衬得他不染纤尘。
李思存走上前颔首道:“大师兄。”
周越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从哪里多出个天仙师弟。
“你是?”
司徒远停下来,笑道:“他是师尊新收的徒弟,叫李思存。”
这么说他想起来了。
当年匆匆见过一个小团子,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他冲司徒远怒道:“没问你,继续练。”
周越端正了一下坐姿,手里多出一本剑谱。
“这个给你,你也好好练。你大师兄当年可是差点成了青云榜首,你们可不能给我丢脸。”
司徒远阴阳怪气道:“差~点~成了青云榜首。”
周越眼神一凝,司徒远瞬间闭嘴。
再说话时,发现周越已经给他施了禁言术。
李思存将剑谱收好:“多谢大师兄。”
有了司徒远这个前车之鉴,周越看这个小师弟越看越喜欢。
周越挪了下位置,拍拍石头:“坐。”
李思存坐下后,周越鼻尖钻入一股桃花香,八百年不记一句诗词的他忽然想起: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师尊收弟子的水平真是提高了。
“李思存。”他漫不经心叫着。
李思存没说话,等着周越的下文。
周越此时不复风流的样子,面前的刘海挡住他的视线,只有下半张脸是清晰的,在月色下像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江湖侠客。
他又换了一个称呼:“小师弟。”
李思存嘴角溢出笑意,目光温和:“大师兄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有吧。
“啊,没什么,就是当年见你你才这么点,”他比划着李思存初上山时的身量,“感觉自己已经老去。”
李思存眼睛弯了一下,道:“大师兄这也算老,那就没有年轻的了。”
周越爽朗大笑,随手掷出一粒石子,砸中消极怠工的司徒远。
“小师弟说话我爱听。”
转眼又是一天,司徒远对试一剑门裴淞,那个被称为“小裴”的天之骄子。
据说是裴澜一手教出来的,浑身上下都带点不好惹的杀气。司徒远跟他打招呼,对方连个眼色都不给。
周越在下面看着十分恼火,对裴澜说:“你们一剑门都这么没礼貌?”
裴澜睨了周越一眼,没给话。
“你说他们谁能赢。”
裴澜这才给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要是裴淞赢不了,以死谢罪吧。”
周越皮笑肉不笑,盯着上方比试台。
“他们都是元婴呢,可别小瞧人。”
司徒远使出了昨晚他教的剑法:天外来客。
裴淞轻敌不小心受伤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这并没有打乱他的脚步。
他掌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一个密不透风剑阵,一时之间风声如雷,刮得人耳朵阵痛。
“老不要脸的,那剑阵不是你创的吗。”
裴澜面不改色:“天外来客不是你教的吗?”
周越气结:“我师弟才多大,他才一百多岁,那裴淞都七八百岁了!”
“这里又不是比年纪的地方。”
“......”
另一边,幽山掌门接连叹气。
怎么好巧不巧就和李思存比试了呢,那傻徒弟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只怕给他来一剑都察觉不了。
向桃在自家掌门的催促下,不情不愿亮剑:“思存,不要让着我哦。”
周越目光忽然亮了。他盯着李思存,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那套剑法,他从没见过。
那剑法每一剑都有不同的剑意,将自身的精和气融合得完美无缺。
他忽然想起一个词,七返九转。这本是形容内修之道,用在这好像也不突兀。
李思存的剑不在手上而在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