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薄叶絮难得陷入了思考。
说是朋友吧,除了各自的职业,薄叶絮自认为一点都不了解浅羽悠真,这样也能算作朋友吗?
可她想起从前在提瓦特,托流云借风真君布置的机关术,只有她熟悉的仙人才能知道她的住址究竟怎么进,以及信件要放到哪里。
换成新艾利都,浅羽悠真已经两次到她家里做客,而且两人也加上了联系方式,这样对比下来,两人又应该比较熟悉了才对。
“哈,不用那么认真的去思考,”见薄叶絮沉默不语,浅羽悠真洒脱地摆摆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像长官们对你仍然有防备一样,你对我们不信任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所以我才头疼,浅羽悠真,”薄叶絮把手搭在膝盖上,认真直视他略有些低垂的目光,“就因为你说话总是这样。”
对上浅羽悠真发懵的脸,薄叶絮决定把话挑明,“很多时候只是听你的语气,我就知道这件事是你认真发问并且期盼得到回答的,可为什么总要在后面加上一句,开玩笑的?”
薄叶絮不擅长揣摩其他人的心理活动,只能从前人的记忆里了解到一些从微表情和动作中判断他人言语真假的方法。
而浅羽悠真,薄叶絮能看懂他藏在玩笑之下的言语,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遮掩。
对于两百年来都不怎么和这类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接触的薄叶絮来说,这样的话语总是会让她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的判断会不会出错,怀疑浅羽悠真究竟是真的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的问。最终,她还是决定相信记忆中的方法,并且基于此质疑浅羽悠真。
她想过了,自己本身和浅羽悠真的相处堪称愉快,而那次他提出的建议也着实让她好好出了一口气。所以,与其保持这样别扭的相处模式,不如坦诚自己不喜欢他的某些话语。
她凑近了些,满意地看到浅羽悠真的嘴角惯常的笑容一点点地降落,最终停留在一个几近平面的弧度。
“我也不是需要你解释,”她继续自己的坦诚,“只是我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这会让我有一种‘好麻烦啊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能不能直接说啊’这样的心理冒出来。”
“浅羽悠真,在我面前,你可以试着更坦诚一些的,”她将手搭在他有些冰凉的手背上,“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很愿意和你这样一个人做朋友。”
浅羽悠真低下头,看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
女孩的肤色透露出一种看似不健康的过分苍白,手心却出奇地暖,像是吸饱了阳光的向日葵,正慷慨地将阳光挥洒出来。
相比之下,他的手虽然也是白皙,但因为常年服药以及身体衰弱的原因,他的手更像是从冰窖里打捞出来一般,冰冷刺骨。
是啊,她是待放的花,他是内里已经要被啃噬殆尽的树,又怎么会一样呢。
但是,很温暖。
眼看浅羽悠真不理她已经有好几分钟,薄叶絮有些摸不定主意了。
是她说这些话太唐突了吗?
想来也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忽然说些什么“希望你在我面前更坦诚”之类的话,听起来是有点莫名其妙了。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的薄叶絮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下一刻,一块毛茸茸的带着些痒意的触感搭在了她的手上。
这有效阻止了薄叶絮的动作,她看向自己的手,发现也许是家里的新成员觉得自己被排挤了,豆豆将自己毛绒绒的头搭在了薄叶絮的手背上。
再上面,是两只邦布的小短手。
“嗯呢呢(不管做什么,总之要带上我们)!”一丁尼布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在它旁边的鸢尾邦布也猛猛点头。
这下,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人看着安逸的小狗和努力蹦跶着爬上沙发的邦布,“扑哧”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咳,总之就是这样,”薄叶絮若无其事地抽出手,“倒是给个回应呀。”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些话讲出来的!
“好吧,那我试试~”浅羽悠真活动了下手指,又重新带起温柔的笑,“大概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对我很防备。为什么呢,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