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尤柏看着面无表情落泪的千鸟一惊,在他心里,千鸟跟泪水这个词似乎并不搭配,千鸟又一向好强。
“我在替你哭。”千鸟的一句话止住了尤柏慌里忙张的动作,他带着哭腔,语气却有着悲痛,“尤柏,我来的太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千鸟当然知道尤柏的遭遇,在外面这些年,不知道听过多少关于宫里那位的殿下的艳词戏语。
可他什么也做不到,哪怕如今见面了,也只能给他伪装的药,在不知道更多,不知道尤柏身上控制详细时,他做不到带着尤柏逃离。
但见到这样的尤柏,见到这样精神下一秒就要死去的尤柏,千鸟觉得自己也只能无力像个懦夫般请求:“不要死。”
千鸟低着头不敢看尤柏的脸,随后,他听到肯定的一声:“好。”
他们又一次约定,千鸟相信,他们会有全新的开始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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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尤柏就没有再见过千鸟,但他知道,有人在未来等着他,逐渐枯萎的花,停止了衰败的速度。
尤柏在等,等一切结束的那天。
而那一天,来的比尤柏想象中还要快 。
尤柏破水而出,目光转向门外,他听到了喧哗和骚动声,似乎是在求救?
他歪了歪头,这座宫殿的门只能靠格兰特的鲛珠戒才可以开,就算他想也离开不了,他不感兴趣的想往下潜。
“啪嗒。”是门开的声音,尤柏转过头,看清眼前的人,眼中警惕消去。
“尤柏!”气喘吁吁的千鸟迎光而来,他在看清水池边缘的尤柏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跑向尤柏
“你,”是怎么开门的,话还没问完,尤柏就被千鸟一下抱起来,鱼尾拖在地上,被千鸟一颠弄到肩上,直接跑出门外,就在出去的一瞬间,那扇门一下关上。
直到千鸟抱怨:“你的鱼尾怎么这么长。”时,尤柏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这家伙,放我下来!”气的脸都红的尤柏,变出双腿,狠狠往千鸟头上一敲。
“啧,你跑太慢了。”千鸟这么说着,还是把尤柏放了下来。
士兵的脚步声传来,尤柏牵着千鸟躲进隐蔽处,宫殿他才是熟悉的那个。
“有没有受伤?你是怎么开的门?骚动是怎么回事?”尤柏一连串的话,堵住了千鸟的嘴。
“哎呀,我没事。”千鸟回答了尤柏最想知道的问题,随后才敷衍道,“门是偷了点大巫的东西开的,骚动是因为.....我在主城放了把‘火’。”
千鸟对着尤柏眨巴了下眼,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搜集些那些贵族高层的腌臜事,找个时机散播,挑起反对派的怒火,让他们在今日发起进攻,宫殿被他们放火,国王和巫师大概正头疼这些人吧。
“只是”这些而已,就不需要跟尤柏说了。
两个人避开那些兵乱和坍塌的建筑,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到达了门口。
而在千鸟踏出门,尤柏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怎么回事?”千鸟看着被弹进宫殿的尤柏喊道。
而尤柏手放在屏障上,像是妥协般喃喃:“原来如此。”
难怪他总觉得格兰特明明对他无比警惕,有时却有不该有的宽容放松。
原来,格兰特早就明白,尤柏永远也逃不出这个牢笼。
蓝霓的血困住了他,大巫的阵法限制他,更多是因为他的人鱼血脉。
“走吧,千鸟”尤柏放下手,带着温柔的笑对着几步之遥的千鸟说道。
千鸟握紧拳,咬着牙,看着自己离自由一步之遥的尤柏,怒道:“不可能!”
“我不会放弃!尤柏。”无形的力量汇聚,这是继承于母亲的力量。
而尤柏忽的瞪大双眼,朝千鸟伸出手,就看到一根木杖穿过千鸟的胸膛。
“真是一时不察,我的宫殿就混进偷玫瑰的老鼠啊。”格兰特的声音悠悠传来,那根手杖回到他手中,鲛珠戒散发着光芒。
千鸟吐出口血,他的眼里还残留着不甘,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这样仓促的死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千鸟死了?死在他面前,是,是那个鲛珠戒的力量吗?
为什么格兰特会发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尤柏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脸色空白,他张了张嘴,好像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尖叫,是谁,哦,是我,是我发出的尖叫。
“多亏了尤柏,鳞片对于人鱼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格兰特看着痛苦的尤柏轻飘飘说道,他的脸上是见到尤柏痛苦的满足。
鳞片?是像母亲一样吗?他一直以为格兰特没有对自己做出这些事,是他高估了自己。
千鸟倒在地上,他的手还固执的向尤柏伸出手。
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才让千鸟走进牢笼,让千鸟死在这里。
因为自己,不管是母亲还是千鸟都是因为自己,他不该存在,或许他们说得对,自己就是只适合在宫殿里的花,不应该向往那些东西。
他又违约了,又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自己走向崩塌。
尤柏跪了下来,那双碧蓝眼眸无神崩溃,他抱着头叫喊,却掉不下一滴泪水。
千鸟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但他看到了尤柏的崩溃,他做这些,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尤柏变成这般模样,他强撑力量,挤出一句:“不是.....你的错。”
在千鸟要闭上眼睛时,一滴泪水滑落,血红的鲛珠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