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玉佩从中间裂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裂缝中涌出,凌渊只感觉意识一沉,还没有反应回来,神识便被吸了进去。
一副浩瀚如星河般的无垠天地在凌渊面前渐次铺展,生死符突然金光大作,刻着生符的一半迅速崩裂,死符浩浩荡荡的涌入凌渊的眉心,凌渊如一滴水汇入大海,瞬间不知今夕何夕了。
茫茫然昏沉,茫茫然浮沉,不知岁月,不问朝夕,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渊的意识才有一点恢复。
他不知道自己是变成了一滴朝露,还是一缕秋风,是化为了一颗草叶,还是一尾游鱼,只感觉自己在这世间来来回回的转着,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来处在哪,也不知去处如何。
天地之大,芸芸众生,他却不知何处为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也始终孤身一人。
高处不胜寒……
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一直模糊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个人弹过早上的露水,吹过冷冽的秋风,踩过翠绿的草地,也注视过水潭里的锦鲤。
凌渊在那人的注视中甩尾游动着,他在水潭中上下起伏,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在岸上站成了一道苍白的剪映,他看着看着,一阵灭顶的悲意轰然笼罩住了他,凌渊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刺穿了一般痛,痛的他简直生不如死,恨不得把心剜出来给那人。
一道声音从水潭之下传来,悠悠道:“痴儿!”
凌渊痛的说不出话来。
死符突然从凌渊的眉心显现,凌渊眉心一阵灼烧之感,一滴鲜血从中滴落,触水的瞬间便晕染开来,染红了一池潭水。
红色的潭水无风自动,突然围着凌渊旋转起来,那尾游鱼被裹挟在其中,随着水流而动,逐渐模糊,越滚越圆,最后落地成一颗金色的丹田。
至此,气感修成。
凌渊猛地睁开眼。
下一刻,秘境轰然坍塌。
凌渊内府一阵动荡,初入气感,他还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其中奥妙,便觉一阵风从四面八方裹挟着血红的妖雾扑面而来,一道妖力带着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朝着凌渊当头扣下!
秘境坍塌的瞬间,停滞的时间重新转动,轰一声巨响,现世中,那狐妖竟一口将凌渊和那婴儿吞了进去!
她身躯与妖雾融为一体,红色的血雾带着腐蚀的气息,察觉到凌渊怀中死死护住的婴儿,贪婪的涌了过去。
狐妖脸色露出垂涎三尺的神色,只要吃了他,吃了那个小鬼!她的妖骨就大成了!
血雾兴奋的颤抖着,疯狂的想要附着在婴儿身上,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凌渊手中的灵力在疯狂转动,他额头的冷汗如雨打般往下流,眉心闪着微弱的印记。
就在妖雾将要侵蚀婴儿的一瞬间,凌渊突然睁开眼,眉心印记大亮,他手一挥,用尽全身力气朝那红雾打出一道符咒,滋啦一声,这符咒一路连闪电带火花的劈哩叭啦的炸开,竟顺着红雾中妖力运行的轨迹,直接炸到了那狐妖的真身!
一声尖利的惨叫从血雾中响起,那狐妖从雾气中狼狈的退了出来,落地成女人的样子,周围的红雾瞬间受到打击,随之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狐妖怒不可遏道:“引雷符!不可能!你只是个没有……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在一瞬间修出气感!”
凌渊额头冷汗直出,手中灵力运转不停,他忽视气感在识海中的翻天覆地,闻言打肿脸充胖子道:“这是苍天有眼,让我用这九天神雷收你来了!”
说完,又一道灵力从他手中射出,那狐妖吃一堑长一智,立刻避让这道光芒,那符咒与她擦肩而过,落地后金光大作,险些闪瞎狐妖的眼,但却吭都没吭,光打雷不下雨,只是个哑炮!
狐妖心道不好,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头看去,却已经完全不见了凌渊的身影。
血雾的裂口在她回头的一瞬愈合,那臭小子竟然玩调虎离山之计,趁着她分神从缺口跑了,她被耍了!
狐妖大怒,周身妖力暴涨,仰天怒吼:“竖子!竟敢耍我!老娘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拿你当今天晚饭的配菜!”
凌渊百忙之中被这声音贯穿耳膜,一边不遗余力的用缩地符赶着耗子精逃命,一边暗叹妖怪真够重口的,耗子精婴儿和修士一起吃,也不怕贪多噎死了。
那耗子精再次展现了它飞毛腿的本事,它背上贴着凌渊从包袱里拿出来的缩地符,玩命逃跑的同时还能回头看一眼,生怕凌渊跟丢了——那不要脸的修士背上可是还绑了它的同伴黄耗子,明目张胆的拿它做鼠质。
结果白耗子精这一回头,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缩地符可以让人一瞬千里,但凌渊的道行显然没有这么高,只能勉强一瞬半里,但周围的景色却飞快退去,不断扭曲,快到完全不像半里的残影,说是十里也不为过。
凌渊眉心滴着鲜血,白耗子精回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整个鼠瞬间尖叫一声,全身都吓炸毛了!
它猛的扭回头,感觉凌渊的眼神冰冷的简直不像活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过来的时候,里面简直像藏着滔天的恨意,疯狂的执念,刻骨的悲痛,却又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制了,仿佛一双眼睛里有两个灵魂,神经质的感觉扑面而来。
白耗子精四条短腿蹬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