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科课代表去讲台认领寒假作业，分发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一个个传下去。

把自己和杨和彬的试卷分出来后，黎月将剩余的试卷往后一递，半晌不见人接，一回头和坐在斜对角的陆明拓四目相对。

两人静谧的仿若置身台风眼，异常平静，气氛僵硬。

“数学缺一张，记得问老师要。”对灼灼凝注的目光视若无睹，不等回应，黎月在无人的后座放下卷子转回身。

陆明拓垂眸盯着隔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试卷。

向学松在教室里边巡视边发成绩单，路过后排发现某人有试图浑水摸鱼遗落作业的嫌疑。

抽出成绩单摊在桌面叩击：“陆明拓，看看你的数学成绩，没有一点起色，白菜几斤以后都算不明白。”

陆明拓抬眸嘁了一声，散漫道：“我不是进步了吗。”

向学松一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很光荣吗？！能不能上点心好好向你前同桌学习学习！”

教室一静，向学松抬高的嗓门引来大半个班级人的关注，独独不包括话中的人。

“能啊。”盯着前排人煽动的睫毛，陆明拓失笑撇嘴，当着全班人的面委屈巴巴地开口：“可是好学生都不理人。”

“要不，您帮帮我？”

向学松：“？”

全班人：“……？”没听错？

周围的几人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范奇奇压着音问非要挤到他位子上的韩启航：“他们俩……吵架了？”

韩启航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闭嘴！少问！”

*

寒假后没几日迎来除夕。

晨光熹微，窗面泛起白雾，枝丫捧着薄雪。

黎月起了个早和妈妈一起来菜市场，零下的温度，街边的早餐店热气腾腾。

两人坐在店外的小餐桌前点了两份小笼包和豆浆。

何春微挂断手头的通话，卸下围巾笑吟吟地说：“待会儿菜多买些，你卓叔说晚上想一起来吃个饭。”

黎月插好吸管将豆浆递出去：“卓叔叔今年家里人又不在江城吗？”

“嗯，说是他大姐一家人去奥克兰度假了。他手头事忙，没赶上。”何春微复述了手机里听到的理由。

黎月点点头。

卓景山很忙，经常赶不上家庭聚会，黎月和何春微对此习以为常。

去年的除夕他们也是一起过的。

采购完一堆食材回到家也不过九点，黎月理完大袋小袋，回了六人群里弹出的祝福和照片。

周柚柠：[图片]贴春联啦。

范奇奇：[转发这条推送，看到不发你的成绩将一落千丈……祝你除夕安康！]

韩启航：你们过年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玩。

杨和彬：除夕快乐啊大家！我爸带我来新华书店买辅导书T-T

黎月：岁岁无虞，长安常乐。别忘读书打卡DAY7[盯.jpg]

大家都十分体面地选择暂时沉默。

午后气温走低，忽至的大雪在小区内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醒好的面团蓬蓬软软摆在中央，屋里飘散着醇厚的食材气味。

何春微手机屏幕一亮，搅馅的动作一停，低头看了一眼对黎月说：“小月，先放两双拖鞋到门口，人马上来了啊。”

黎月放下手心玩弄的小球面团，疑惑问：“两双吗？”

“是啊，景山说——”

话音未落，门铃响起。

“我马上去。”黎月匆匆忙忙清理干净手，快步至玄关开门。

大门一开，穿着西装手提礼品的卓景山笑呵呵地打招呼：“是小月呀。”

“卓叔好。”黎月边回边转身去柜子里拿拖鞋，余光撇见他身后的人影。

按惯例取了双卓景山能穿的四十五码的和一双临时凑数的鞋。

走廊灌风，门外的人进来后动作很轻，顺手带上了门，黎月起身时恰巧和后位的人撞个满怀。

“抱歉。”

黎月仰头，一怔。

何春微洗了手从厨房迎出来：“来啦，外头很冷吧。”

不等黎月深想，卓景山便开始介绍：“微姐，这就我中午跟你提的我店里的小孩。”

卓景山拍拍他的背爽利地说：“这是微姐，打招呼。”

“微姐好，我是陆明拓，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