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拓再次毫无预兆地抛下一颗炸.弹。
“真的?!”何春微和卓景山一样惊讶,她转头问,“小月你怎么都不说?”
黎月:“我……”一开始明明是他先假装不熟的。
陆明拓恰似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围:“没关系的,我平时成绩不太行,月月读书好,跟我这种人不熟很正常。”实则越描越黑。
黎月:“……”闭嘴吧你。
“我有时候挺羡慕他们的,能有考上好大学的能力,我就不行。”陆明拓状似无意地喃喃。
卓景山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三天两头逃课的小子,全当他修饰的言行是在为自己撑面子,也不戳穿。
何春微果不其然象征性地责备了黎月一句,说对人不能有偏见,末了还吩咐:“以后小拓要是在学习上有需要,你多帮着点知道吗。”
黎月妥协:“知道了……”
几句话聊开了,此刻的餐桌上,可以算达到某种真正意义上的热闹。
“这道是春盘的特色菜,您尝尝。”陆明拓借花献佛将菜品换到长辈的面前。
“你吃你吃,不用照顾我们。”
陆明拓淡笑,见眼前的人没动筷,体贴地为她夹了一块,“月月怎么不吃了?够不够?”
黎月:“……够,谢谢。”
他始终谈笑风生,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果然是她想太多。
*
晚饭过后,何春微和卓景山分别送了两个小辈压岁红包。
黎月跟着收拾了碗筷,回房间准备取件薄毯待会儿和妈妈一起看春晚。
客厅无人,推开虚掩的房门,黎月被一双温热的手猝不及防带了进去。
“咔哒。”落锁。
一阵眩晕后,视线被笼罩,头顶的灯光消失大半。背脊错乱的衣料窸窣,她被困在突袭者与门板之间,倏然仰头,两人呼吸交错。
黎月瞳孔微扩:“这是我家!”
他撑在一侧的小臂线条紧绷,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戏谑:“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我们原本就不正常吗?”
猝然的转变令她心跳失序。
“陆明拓,你能不能正常点?”黎月惊讶,但心底的迷惘却如梦初醒,他本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果然正常的沟通在他身上就不可能实现。
“我今天的做的哪一点不符合你对正常关系的要求?说出来,我可以改。”陆明拓步步逼近,眸色渐暗,“或者,我还能继续装,装到你满意为止。”
黎月略微气恼,试图推开他,怎料纹丝不动:“你快出去,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吗?”
一门之隔,何春微和卓景山的对话声若隐若现,沓沓的脚步声细密地踩在她每一根神经上。
“我知道啊。”陆明拓桎梏住她推搡的手,视线绞缠,他眼底翻涌着疯戾与克制,半晌才再出声。
“我在哄你。”他垂下头,整个人卸了气表情悻悻然,“黎月,你真的铁了心和我绝交……?”
指尖的挣扎停止,他无可奈何地句句后撤,颅内沸腾的喧嚣愈发支离破碎,嗓音颓靡。
“寒假那么长,你每天监督所有人,真的一点也不管我?”
“表面装的一视同仁,实际上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
“用那些条条框框否定我们的关系,真的觉得合理?”
“你对其他人也这么严苛,这么铁石心肠吗?犯一次错就直接给人判死刑。”
他松开她的手,头抵在她侧颈的门板上,哂笑佯嗔:“你好难哄啊黎月。”
“……”
黎月怔愣,忘了两人对峙的状态,错愕地眨着眼,一句话也讲不出。
陆明拓眉头轻蹙,眼眸湿漉漉,通身一股孤零零的氛围,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他该不会是在……撒娇?
黎月下意识想反驳他的话,但话到嘴边竟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她确实从未处理过这种崭新又微妙的关系,所以独断地选择逃避。
那些细微的情绪在不断暗示她的心软,黎月抬手,忍不住……顿挫地摸了摸他脑后的发梢,终是叹了口气,说服了自己。
“陆明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心尖无端一滞,喉间涩意滚动。
颈间的潮意褪去,见他不回答,黎月继续问:“我们算朋友吗?”
在纷繁的心绪里,他精准捕捉到脑内一闪而过的妄念。
“。”陆明拓嗓子里闷出一声笑,“看你。”